“嗯,我晓得,我这就去烧洗澡水。”徐玉梅兴奋地往厨房走,一副迫不及待想去县城享福的模样。

    “娘,我给你打热水去。”徐玉梅去厨房烧水,徐娇也紧随其后。

    刘氏躺在炕上,看见徐娇去灶台烧水,顿时慌了神:“娇儿,你干嘛?娘这里用不着你伺候!”

    “我是你闺女,我伺候你天经地义!”徐娇冲刘氏露齿一笑。

    她端着水盆进屋,坐在刘氏身边说:“娘,我喂你洗漱吧。”

    徐娇拿起毛巾浸湿,拧干拧掉表层的浮油,然后细心擦拭刘氏脸上的污渍和黑泥。

    徐玉梅很快烧好热水,将水桶搁好,便走进屋里,看见徐娇正在帮她娘洗脸,她愣了愣。

    徐娇扭头看见徐玉梅,笑嘻嘻地叫了声:“二姐!”

    “呃,你在照顾娘,我去帮大嫂烧水!”

    徐玉梅匆匆离开屋里。

    “娇儿,真乖,以后娘有福咯!”刘氏感慨道,目光慈爱地望着徐娇。

    徐娇没搭腔,继续手上的工作,轻轻擦拭刘氏的脸颊,然后用帕子包裹,再抹上皂角粉,搓揉均匀。

    末了,她将擦干净的帕子放在桌上晾晒,又拿起毛巾帮刘氏擦拭脖子。

    刘氏的皮肤白皙,脖子纤瘦修长,徐娇仔细地替她抹上肥皂水,再抹上玫瑰花瓣精油。

    “嘶……哎哟!”刘氏突然抽搐了一下。

    “娘,你哪里疼?”

    “我、我胸口闷,喘不上气来,难受!”

    徐娇皱眉,伸出右手放到刘氏鼻息下试探,然后她猛然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刘氏的胸口。

    刘氏的脸色发青,嘴唇呈现紫红色,整个人像缺氧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呼吸急促。

    “娘……”徐娇吓坏了,她连忙拍抚刘氏的后背:“你坚持住,我喊郎中!”

    她掀开被褥,准备下炕。

    “娇儿,你别管我!快去隔壁找郎中来瞧瞧,求你了,快去啊!”刘氏抓住徐娇的手腕,哀求她。

    她怕郎中看过之后,就不肯治病救她了,毕竟她这病不容易治好。

    徐娇安抚道:“我这就去,你千万别乱动,等我。”

    说完,她站起身,穿上鞋袜,火速跑到对面的院子里。

    王春兰已经从床上起身,她穿戴整齐坐在凳子上纳鞋底。

    看见徐娇慌慌张张跑进来,王春兰停止缝制衣服,担忧地询问:“咋啦?”

    徐娇指着刘氏的卧室说:“我娘快不行了,婶婶,您赶紧过去瞧瞧。”

    她一边说一边推着王春兰进入刘氏的卧室。

    徐娇留在院子守着刘氏,她怕徐玉梅一个人照顾不来。

    “玉梅,娘快不行了!你要是想尽孝道就赶紧给我滚过来!”她朝厨房吼道。

    刘玉梅立刻丢下锅铲,跑出来,问:“什么情况?娘她怎么啦?”

    徐娇说:“娘快不行了!你要是不想尽孝就滚远一点儿!省得碍事!”

    徐玉梅咬牙切齿瞪着徐娇:“臭丫头!你胡言乱语啥?我娘好着呢!”

    徐娇冷漠道:“反正娘马上就要咽气了,我劝你别抱着侥幸心理!”

    她转身往外走。

    “我知道了!你别走!”徐玉梅赶紧拦住她,不耐烦地低喝一句,“等娘咽气,我就把你嫁出去!”

    徐娇挑眉,似笑非笑盯着她。

    “呵……”徐娇讥讽地勾起唇角,“二姐,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脾气倔得很,谁敢强塞给我东西,我绝对撕烂它!”

    徐玉梅气极了,却也只能憋着,不敢顶撞徐娇,因为她怕徐娇真的会撕烂自己送给她的东西。

    “娇儿……你……你能不能……先让娘歇口气……她、她快不行了!”

    刘氏双腿发软无力地躺在床上,脸色铁青,额头渗汗,嘴唇乌青。

    徐娇抿唇沉默。

    徐玉梅催促:“娇儿,你赶紧去找郎中,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徐娇犹豫片刻,点了下头,转身跑出堂屋。

    她一路狂奔到镇上的医馆,刚巧碰见乔月娥和徐勇两人扛着药箱走来。

    徐娇焦急地迎上去:“四伯母,麻烦您快救救我娘!”

    乔月娥见徐娇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心里一惊:“出了什么事?”

    她放下药箱,扶着徐娇的胳膊往诊所里走去。

    徐娇把事情告诉乔月娥。

    乔月娥听罢大吃一惊:“这、这是什么怪病?”

    “四伯母,您快救救我娘吧!”

    “你娘是什么症状?”

    “全身痉挛、脸部乌青……”徐娇急急忙忙地描述,最后说道,“四伯母,我娘的情况很严重吗?”

    乔月娥说:“我得先看看才知道。”

    徐娇摇头说:“没有,娘从未跟我说过她曾经犯病。”

    乔月娥叹气说:“这就奇怪了,患病后,一般都会记住自己犯病的原因或者症状,不过你娘没提起来,我也不好妄断,还是去你家看看吧。”

    两人回到徐宅。

    王氏已经醒了,徐娇让她躺在床上,然后让王氏躺在床上,脱下衣裳。

    王氏虽然虚弱,但是还保持着清醒。

    “娇儿,你别闹,娘的病治不好了。”王氏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

    她心灰意冷了,她早料到会有今天。

    当初徐娇娘怀徐娇时就有些胎像不稳,她偷偷请了一位江湖游医,那人开了方子,嘱咐说:孕妇忌怒,心绪不宁则腹疼难忍。于是,她便将那方子藏起来,每日喝药静心,不让自己再想起伤心事。

    这件事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后来,那位游医来给她诊脉,说孩子已经流掉,并且嘱咐她不要再生育。

    徐娇娘当时懵了,她根本不知道肚子里的娃是男孩还是女孩,又怎么舍得拿掉他?

    于是她偷偷瞒着婆婆,偷偷去庙里拜菩萨求神仙帮忙,希望菩萨赐福,让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平安降生。

    后来,孩子终于顺利诞下,却是个女儿。

    当时她差点崩溃,她以为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没想到上苍怜悯,又让她怀上了。

    那名游医临走时留了一包药丸给她,让她按时服用,否则孩子会危险。

    孩子生下来的确有些不足,体质弱,需要慢慢调养。

    但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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