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楹还等不及呼救,便听到宋晚的声音。
“莫叫,是我。”
“小姐?”苏扶楹条件反射地想要屈膝行礼,膝盖刚弯,宋晚拉着她站了起来。
女子的目光停留在苏扶楹头上的玉簪上,有些羡慕地说道:“这可是西域刚进贡的青玉,连宫中娘娘都不曾用上,看来你很讨太子殿下喜欢。”
宋晚掐着苏扶楹的胳膊,好似要拧下来一块肉。
苏扶楹忍痛将头上的簪子摘了下来,双手呈给对方:“奴婢身份卑微,受不起这样贵重的首饰,还是适合小姐。”
那根簪子绿得通透,最难得的通体雕刻,端头的玉兰栩栩如生,与玉石的颜色完美融合,不是拼凑而成,能寻到这样一整块玉料制成,价值不菲。
宋晚嘴角翘起一抹弧度,理所当然地接过,收入囊中。
“算你识趣。”
手指挑起苏扶楹的下巴,瞧见那副容貌,有一瞬的惊艳。
随后掩住眼底的妒意,轻嗤一声,戏谑道:“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再普通的人穿上华服也有了几分惊艳。”
宋晚寻了处亭子坐下,看着苏扶楹站了许久才松口:“苏更衣快坐啊,你这样站着让旁人瞧见了还以为你依旧是我丫鬟呢。”
苏扶楹讪讪地点着头。
这位宋姑娘自命不凡,口头上说外貌不值一提,才学才是女子最重要的品行。
实则,宋晚在意地要命。
不管是学识还是容貌,她就是要争当这京城第一。
从前原主跟在宋晚身边,几乎日日都要听她辱骂京中貌美的贵女,说她们徒有其表,是妖艳贱货。
相较于苏扶楹妩媚的身段,宋晚尚未发育般的身材着实有些不够看。
“苏更衣,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宋府出去的人,在东宫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宋府的颜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你可明白?”
“东宫不比侯府,出入没从前自在,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家中的父母弟妹,念在昔日主仆的情分上我自然会替你好好照料。”
宋晚一改方才高高在上的姿态,拉过苏扶楹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抚摸着说道:
“宋家好,你父母也跟着好,我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但不会做出自己一人享福的事情。你说是不是?扶楹妹妹。”
一番话说下来,苏扶楹听懂了。
宋晚这是来警告她的,顺带着威胁她要记着替宋家做事,否则,她在宋家当差的父母弟妹全都完蛋了。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苏扶楹被吓得往地上一跪,低埋下脑袋,恳切地回道:“奴婢不敢忘记宋家的养育之恩,绝不敢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闻言,宋晚露出满意的笑容。
凉亭中的一切全都被阿布看得一清二楚,男子扭头就找到陆凌云,愤愤不平地全部告知:
“殿下,那苏更衣留不得,她就是宋府留在东宫的一个细作!我现在就抓了她把她丢到柴房去!”
陆凌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不怒自威,立马制止了阿布的脚步。
“你若再这般不用脑子行事,二十军棍。”
“殿下!”
阿布抓耳挠腮行不通殿下为什么要留着苏扶楹,那女子除了长得好看,鱼汤炖得好,还有什么用处?!
“既然你已知晓,留着她传递消息,不好吗?”
阿布顿悟,一拳垂在自己的手掌上:“还是殿下聪慧!这是不是就叫借刀杀人?”
陆凌云但笑不语,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利用苏扶楹是真,但是,不想放她走也是真。
他只是在刚刚突然想到昨夜抱着自己的那份柔软。
不知为何,他觉得留着那个女人会带给自己惊喜。
哪怕冒着风险,也想留着。
-
苏扶楹与宋晚聊完也没了心思再继续观赏御花园,宴会就要开始,她寻见陆凌云,匆匆走到男人身边,落座。
席间梅香扑鼻,缠绕在二人之间。
“殿下。”苏扶楹小声唤着。
陆凌云侧目看了她一眼,瞧见她空空如也的发髻,微微蹙眉。
怎么还是装扮地这般寒酸?莫不是阿布那家伙又刁难她了?没把首饰送到?
胡闹!
不管怎么说苏扶楹她现在也是他的女人,打扮得这么寒酸岂不是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晚些时候你同孤去一趟库房。”
陆凌云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苏扶楹不明所以,但也乖巧地点头应下。
宴席还没开始,苏扶楹这才知晓这场席面是圣上给二皇子办得庆功宴。
上月,西南洪灾,庄稼毁了大半,百姓流离失所,数千名难民涌入周围县城。
是二皇子领命前去处理了灾情,他安抚百姓,带兵修缮堤坝,分发赈灾粮,一时间在百姓的口碑中直线上升。
圣上觉得他此次有功,便特地设宴来嘉奖他。
席间有不少朝臣命官,谈论间都在称赞二皇子年少有为,有勇有谋,能担得起南国大任。
话里话外都在拥护二皇子,暗示圣上能够改立二皇子为太子。
苏扶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正在往嘴里塞着葡萄,余光瞧见了陆凌云的淡然和阿布的黑脸。
她从系统那得知,其实这一切的功劳本该是属于陆凌云的。
只不过因为他双腿不便,就让二皇子代劳。
修缮河堤的办法是陆凌云想了三夜赶出来的,派去处理的兵也是太子的部下,甚至分发的赈灾粮也是太子安排的。
费心费力费钱,到最后好名声却落到了二皇子头上,难怪阿布那家伙气得头上冒烟。
苏扶楹自顾自剥着葡萄,等席面上有片刻沉寂时,她瞅准机会,故作天真地身侧的陆凌云问道:
“殿下,臣妾愚钝,既是为赈灾庆功,为何跟着二皇子一同前去的战士不请来呀?臣妾前些日子在民间听闻有位周将军,在修缮河堤时及时救下了一对落水的妇女,很是英勇,怎么今日没见着?”
苏扶楹音量不大,恰好能够被周围的人听到。
听她这话一出,一侧的文官回过神,附和议论道:“是啊,这赈灾周将军也是立了功的,怎么不见人呢?”
苏扶楹说完,也不等陆凌云回答,浅浅地笑着,顺带戳了块蜜瓜喂到陆凌云嘴边,俏声道:
“殿下这瓜可甜了,尝尝?”
女子眨着无辜的大眼,好似方才提问真的只是无心之举。
可陆凌云知晓,她那句话是在替自己抱不平。
周青云周将军,那可是跟着陆凌云一同上战场的好友,自然是太子手下的人。
他能前往赈灾,摆明了就是太子殿下授意。
陆凌云压低眉眼,冷声道:“孤不喜甜食。”
“殿下您往日最喜欢的不就是这蜜瓜嘛?”阿布适时的戳穿了陆凌云的面具,难得没有同苏扶楹呛声。
坐在上头的圣上将底下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朗声道:“太子,周将军与你是故交,他今日不在,那这庆功酒就你替他喝,这贺词等改日你见到他再传予他。”
“宣太子、二皇子一道上前受礼!”太监总管很有眼力见地高声传召,这声一出,之后的宴席中再无一人讨论改立太子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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