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躺在床上的两个人,身体僵硬,彼此都很尴尬。

    为了不让沈焕君和沈绾绾发现,他们是假扮的夫妻,两个人只好同住一个房间。

    黑暗中,韩鹤鸣轻咳一声,想说些什么,宋胭脂开了口。

    “你老师怎么会过来?”

    从有了阿九和团团后,宋胭脂都格外小心,身边出现的人和事,她都思量了又思量。

    宋胭脂的话一问出,韩鹤鸣就更尴尬了,他问过老师身边的书童。

    老师之所以会来他家,是老师想把师妹嫁给他为妻。

    这话原本书僮是不愿意说的,还是他软磨硬泡,书僮才暗示了几句。

    他已有许久没和老师联系,不知道老师从哪里得知,他的妻子去世的。

    “我与老师有好几年没见了,老师大抵是想我了。”

    说老师想与他结亲,这话实难说出口。

    “韩鹤鸣,你摸一摸你的鼻子,有没有变长。”

    宋胭脂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这是把她当三岁小孩糊弄呢,她可不相信,韩鹤鸣老师千里跋涉来这里,只是仅仅因为想韩鹤鸣了。

    韩鹤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还好宋胭脂看不到他的模样,要不然一定发现,他的脸已经红透了。

    “他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要是韩鹤鸣老师一直不走,她的房间啊,她的床,岂不是一直要被韩鹤鸣霸占了。

    “老师就是来看看我,住不了几日的。”

    他已经结婚,老师的目地达不成,师妹已有十六,老师为了不耽搁师妹的婚事,一定会尽早返城,为师妹另寻良人的。

    “你对你那师妹可曾心动,我觉得那小姑娘挺喜欢你的。”

    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沈绾绾对韩鹤鸣的爱慕之情,那看到韩鹤鸣时的满眼欢喜,和那甜甜的一口一个一个师兄,还有对她的敌意,都说明了切。

    “不许胡说八道,师妹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可不许说这些话。”

    他跟在老师身边求学时,师妹才几岁,还是个小娃娃,他怎么可能会对师妹心动,他要真对几岁的小娃娃动了心思,那不是畜牲吗?

    “我说的是真的,咱们是假扮夫妻,你要真的再有心悦的女子,就与人家说清楚,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宋胭脂的声音,在黑暗里,空灵又悠长,让韩鹤鸣心中莫名一紧。

    “你可是走了?”

    他的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紧张。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只是暂时帮你带孩子,等你找到合适的人了,我就会离开了。”

    韩鹤鸣只觉心口一痛,她说她会离开,为什么,她可是看不上他吗?

    他以为那晚过后,宋胭脂会留下,让他负责的,原本她那句不必负责是当真的,韩鹤鸣心里升起一股怒意。

    “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的。”

    宋胭脂突然感觉到平躺着的韩鹤鸣,翻了个身,把脸面向了她,男子的呼吸声,吹在她的侧面上,让她的侧脸有些热?

    负责?

    “负什么责?”

    宋胭脂想着,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是一个成年人,韩鹤鸣用得着对她负什么责任?

    “你忘了?”

    韩鹤鸣的的呼吸声更重,声音里好似还有一股怒意。

    “我不介意帮你记起。”

    宋胭脂只感觉韩鹤鸣往他这边更靠近了几分,他的鼻子和唇好像离她的脸近在咫尺,让她感觉到一丝危险。

    她忍不住往床里面挪了挪。

    谁知,韩鹤鸣紧追不舍,她挪,他也挪。

    “想起来了吗?”

    韩鹤鸣的声音又进宋胭脂的耳话里,那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低沉而有磁性,温绵的美酒,让人想喝上一口。

    宋胭脂想起来了,那个早晨,她说不必负责,他说他一定会负责的。

    “韩鹤鸣你离我远点,我才不用你负责呢。”

    宋胭脂伸出手,推了韩鹤鸣一下,韩鹤鸣纹丝未动。

    “你看不上我?可是觉得我哪里不好?”

    他都睡了她,怎么可能不对她负责,这个小姑,在想什么呢?

    “你当然不好,你比我大这么多,还是几个孩子的爹,我才不想帮你带小孩呢。”

    当然不是,韩鹤鸣很好很好,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也是一个负责的爹,他勤快有担当,就是在现代,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你是嫌弃我老?你要是不想带孩子,明日我去镇上买个老妈子回来洗衣做饭。”

    “对,我嫌弃你,不用你对我负责。”

    宋胭脂说完,也翻了身,把脸朝了床里,她知道自己这话太过伤人了。

    可她这个异世的灵魂,不想与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太过于深厚的牵扯,她能从那个世界穿来这个世界,谁知以后会不会又穿往别处。

    她上一世,混迹在时尚圈也是谈过对象的,这一世,她也不介意在有喜欢的男子时,来一场异世之恋,但这个人不会是韩鹤鸣。

    韩鹤鸣未曾在说话,世界陷入寂静。

    他是生气了吧。

    宋胭脂见韩鹤鸣久未说话,暗暗想着。

    韩鹤鸣,对不起。

    宋胭脂心有愧疚,韩鹤鸣救她出了宋家,她却对他捅了刀子。

    宋胭脂坐了一日的马车,她很快在愧疚中沉沉睡了过去。

    韩鹤鸣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隔着棉被,轻拍了一下宋胭脂的屁股,真是个会惹人生气的小姑娘。

    翌日,宋胭脂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人,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

    院外隐隐有说话声传来,听不真切,她起身穿衣,打开房门,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师兄,你这娶得什么懒媳妇?三娃都哭了,她也不知道起来喂孩子,还要你一个大男人起来管孩子。”

    院子里,韩鹤鸣边抱着三娃,边在给孩子喂羊奶。

    昨晚,三娃是睡在她的房间的,三娃哭了吗?她真是一点都没听到。

    “绾绾,不可无礼,那是你嫂子,是我的媳妇,她想不想起床,几时起床,那都是她的自由,与你何干?”

    这个男人,还真是对他师妹没有半点旖旎心思呢,人家还是个小姑娘,韩鹤鸣这样说,怕是小姑娘要哭出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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