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李槐大笑不止,“哥,你看,这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笑死人了!怎么会有如此自恋的人?”
比起他五哥,有过之而不及,他五哥是自恋。
李不言的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忍俊不禁,陶姑娘这番自夸,实在贴切!
雪肤花貌,明眸皓齿,窈窕婀娜。
他说,“她说的也没错啊。”
李槐:“……”
他五哥是不是见色起意了?
谁之前说,喜欢谁都不会喜欢陶郎中的闺女。
“笑什么笑?”拂云指着李不言兄弟二人,一个笑得斯文,一个笑得疯子,
“本姑娘实话实说,有什么可笑的,就凭我这清丽可人的相貌,削肩柳腰,称城北一枝花绰绰有余。”
草儿拉了拉拂云的衣角,周遭的耻笑声入耳,“姑娘,别说了。”
拂云敛了敛笑容,指着损坏的桌子长凳,及撒了的饭菜,道:“掌柜,您算算,我应该赔多少银钱。”
掌柜是善于经营的人,拿了个算盘,噼噼啪啪拨动珠子,“四百两,你们一人二百。”
“二百两?”
李槐怒气冲冲,“你漫天要价,敲竹杠呢?就这几张破桌子破凳子,哪里值一二百两。”
掌柜,“损坏一些桌椅自然用不了四百两,但是你们吓跑了我的客人,这些客人可都没付账啊。”
“那也用不了四百两啊。”李槐又道。
掌柜一甩衣袖,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这些菜都是从八方运来的,单是这运程的费用就不低,又是名厨做成,种种工序繁复,哪样过程不要钱,本店不能因为你们是富家官眷就不要赔偿。”
该要的赔偿,一分不能少,不然他如何做生意。
李槐见掌柜如此气势,本就是自个理亏,也不再辩驳。
看向李不言,眼底有几分委屈,觉得二百两银钱太多了。
他没那么多钱,只能求助哥哥了。
这边,拂云却犯难了,她身上统共只剩了二两银钱。
且看掌柜的架势,那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拂云道,“掌柜,我身上没那么多银钱,不知能否宽限几日,待我筹集足够银钱再还你。”
“不行,若像人人你这般赖账,我这店要如何经营?”掌柜不容宽限。
“我可以打欠条。”
草儿扯着她的衣袖小声道:“姑娘,你当真没有钱了。”
拂云低声说,“我只剩二两了。”
李槐听着拂云主仆的话,笑了笑:“原来你没钱还啊。早知没钱还,何必生此事端。”
拂云瞪李槐,“若不是你个臭小子出来捣乱,哪里会有这事?”
李不言看着李槐,“你有钱还吗?五百两可不是笔小数目。”
李槐立马摇摇头,两手一摊,他身无分文,来陶陶居吃饭,本来就是等着哥哥付账。
唉,真是一文钱难倒他李老六。
掌柜见状,道,“怎的?你们想要赖账不成?我告诉你们,今日若不赔偿,你们都别走了。”
“陶姑娘,要不你打发你这小丫头回府取银钱,或者我差人去你府上把令尊请过来。”
拂云一听,连连摆手,“不,不可以,不能把我爹请来。我赔,多少我都赔。”
李不言低头看了眼别在腰间的折扇,若是由那店家拖着,必定会见到陶郎中,届时就不好说话了。
要知道陶姑娘她爹陶郎中初次见他时,就给他说亲,被他回绝后也不甘心,这几年里不知陶郎中登了几回英国公府的门,推销他家女儿,想和他们李家结秦晋之好。
每每被拒绝,陶郎中却是越挫越勇,屡败屡战。
他忍痛取下腰间的折扇,这可是大伯父特意送他的生辰礼,“掌柜,我这折扇乃是书宝斋所购,这扇面是李右丞所绘,想必掌柜也知,李右丞画笔雄劲,朝中无人可及,哪怕一幅小小的扇面,也可抵千金,我这折扇便算是还了小弟与这位姑娘的账,你看如何?”
掌柜接过递来的折扇,仿佛不相信他所言,“当真是李右丞所绘扇面?”
李不言点头,“当真!若不信,掌柜自可到书宝斋,请他们掌柜鉴定。这扇面是李右丞的墨梅图,据说他只画了三幅,一幅留在大内,一幅制成折扇赠予他的侄儿,还有一幅便赠予书宝斋,而我这柄折扇,便是李右丞赠予书宝斋的墨梅图所制。”
掌柜打开那折扇,一幅墨梅图现在眼前。
墨梅枝条茂密,前后错落,枝头缀满繁密的梅花,或残英点点,或绽瓣盛开,或含苞欲放。
其正侧偃仰,千姿百态,犹如万斛玉珠撒落在银枝上。
掌柜不懂如何评鉴书画,但这幅墨梅图繁花密枝,确实是李右丞画梅的特色,且扇面的一隅印着李右丞的印鉴。
若真是李右丞的真迹,那可真是价值千金!
说书人见识听闻广,看着掌柜手中的折扇,登时大惊,与掌柜道,“掌柜,这扇面确是李右丞的真迹,您也知道,朝中可无第二人画出墨梅的神韵。”
掌柜收回折扇,喜笑颜开道:“既是如此,这折扇我便收下了,权当你们给予本店的赔偿。”
李槐望着那柄掌柜手中的折扇,道:“哥,不行,那是你……”
李不言拉着弟弟走了,“一把折扇罢了,有什么打紧的。”
见哥哥如此说,李槐心头更加愧疚,回头瞥了眼掌柜手中的那柄折扇,暗暗下决心,他得想办法,把折扇赎回来。
拂云追了出去,“等等。”
兄弟俩应声回望,只见拂云走了过来。
李槐不耐道:“你还有什么事?因为你,我哥才把他最心爱的扇子抵给掌柜,你不知道那是我…哥花了重金,好不容易才购得这柄扇子。”
拂云福身一礼,顿了许久才道:“你们放心,钱我定是会还你们的,还有那扇子,我也会帮你们拿回来的。”
李不言如温文尔雅的谦公子,不以为然道:“陶姑娘,你不用还了,至于那折扇不是你一个姑娘能拿得回来的,你若觉得愧疚,不如回答我……”
李槐忙打断李不言的话,笑道:“不如你以身相许,嫁与我哥哥得了我家正需要一个像你这样性子的人,有你在我们家,那可就热闹了。”
“啊?”拂云道,“这玩笑开不得。”
李不言瞪了眼李槐,“槐弟,不得无礼。”
“知道了知道了,年纪不大,摆起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真像个老头儿。”李槐大步出了陶陶居的门。
“陶姑娘别当真,我槐弟说笑罢了,不如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当你还钱了。”李不言道。
拂云犹豫道,“这不好吧。”
李不言开门见山,眼底藏着一丝期待,“陶姑娘可去过江南江州?”
拂云,“……”
这是什么问题?
她自是去过江州,就是在江州和婉姐姐去若耶溪采莲时,被一个登徒浪子死乞白赖地求亲。
这是一段极其不美好的回忆。
拂云索性道,“不曾去过。”
李不言眼底那抹希冀不留痕迹黯然下去,“在下知晓了。”
李不言出了陶陶居,向李槐走去。
拂云看着李不言的背影,不知他人是谁,她怎么还钱,“郎君,你如何称呼?我一定会还你钱的!”
李不言回眸一笑,“李不言,表字成蹊,号容斋居士。”
拂云一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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