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沅芷领兵一万到回南关,引起很大震动,回南关里的百姓商旅纷纷猜测,大周是不是要与北突人开战了。
很多的商旅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长年居于此处的百姓也惶恐不安,若是战事一起,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丧命。
要开战的谣言,不仅在百姓商贾中传播,回南关的军营里也是议论纷纷,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姜远躺在兵舍中的大通铺上,翘着脚哼着小曲儿,他今日来得很早,上官沅芷昨日进城,他猜测上官重之今日肯定会敲聚将敲。
四个老兵或站或坐的站在一旁,王麻子拿着一块硕大的磨刀石,用力的磨着长矛,狂臂老李也擦拭着长刀。
他们等着开战出关杀敌已等了许多年了。
姜远也不知道朝廷为何突然增兵,但他料想这仗一时半会的绝对打不起来。
今年是灾年,大旱还未过去,鸿帝要是选在这时开战,那绝对是脑袋进了水。
片刻之后,校场上的聚将鼓果然响了起来,姜远等得第一通鼓响过后,才起身慢悠悠朝上官重之的营帐走去。
还是老样子,上官重之高坐堂上,边上坐着监军王利,各部武将分列左右,不同的是,上官重之案桌下右首处,多了一个银甲女将。
这着银甲的女将,自然就是上官沅芷了。
姜远和往常点卯一样,站在左边武官队列最末尾处当一条与世无争的咸鱼。
“见过大将军!”数十武官一齐向上官重之行礼。
上官重之缓缓抬起手,神色威严,朗声道:“诸位无需多礼。今日将各位招来,乃是为了传达圣上的旨意。”
上官重之神色一正,道:“今年大旱,关中受灾,百姓苦不堪言,北突人最近又有异动,圣上令我等严加防范,不可有丝毫懈怠!”
“众将听令!”上官重之大喝一声:“你等各自整肃各部,做好布防图交予本将军。同时,要保障粮草辎重安全,懈怠者斩!”
“末将遵命!”一众武将抱拳大声应道。
上官重之眼角扫了一眼王利,又道:“从即日起,不允许任何物件出关落于北突人之手,违者,按通敌处之!”
监军王利听得上官重之的话,身体一怔,那张死人脸抖动了一下,道:“大将军,此举怕是不妥。”
上官重之侧过头,看着王利问道:“公公觉着哪不妥了?”
王利冷笑道:“大将军,咱家奉旨监军,自当尽心尽力。咱家出宫前,总管刘大人也交待过咱家,对于那北突人要哄着,莫要真个惹恼了他们,咱家深以为然。”
上官重之道:“公公,圣上的旨意是让本将军防范他们,可没说要哄着他们!”
王利道:“大将军,你我也都知道,这北突人兵强马壮,在这回南关外五十里外扎营不去。咱家每月都会给这北突人送些米粮与瓜果蔬菜等物,为的就是不惹恼了他们。”
上官重之冷哼道:“如今灾荒年月,自家将士都吃不饱饭,哪里有米粮与瓜果蔬菜送与他们!”
王利也冷笑道:“大将军这么说话,就是怪咱家私送物资给北突人了!咱家虽为监军,但这防守边关主要事务还是大将军担负,咱家只是奉劝将军一句,勿要在乎这点小物,否则引起开战,大将周,哼哼!”
“万一惹恼了北突人,因此而攻城…”王利言语威胁道:“大将军怕是担当不起!”
上官重之盯着王利的那双媚眼冷声道:“这不劳公公替本将军担心了!今日之后,如果再有人敢往关外送东西,那就休怪本将军下手太狠!”
这就撒破脸了,王利见上官重之眼里杀气沸腾,心中生了惧意,惹真恼了上官重之,他还真怕上官重之这个武夫将他推出去砍了。
“既如此,咱家就不多言了!”王利站起身来,袖袍一甩,出了营帐径自去了。
上官重之像一头狼一般,死死的盯着王利的后背,直到王利出了营帐,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继续议事。
“大将军,这王利阴险狡诈,此番言语上与他冲突,怕是不利啊。”裨将宋少轩道。
上官重之冷笑一声:“不需担心!”
宋少轩心中担忧,听得上官重之如此说,也不便多说,只得退到一旁。
上官沅芷上前一步,手中持着领兵虎符,拱手道:“大将军,末将已将新到的一万将士安排妥当,此虎符交与大将军!”
上官重之伸手接过,道:“沅芷辛苦了。”
上官沅芷偷偷朝上官重之吐了一下舌头道:“大将军,末将领兵而来,如今任务完成,末将愿在大将军麾下听令!”
上官重之的眉头猛的一拧,对着上官沅芷吐了个“胡闹”的嘴型,道:“不可!上官将军即已完成送兵一事,当…”
“呼噜…呼噜…”一阵打呼噜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众武官皆转头朝后面望去,只见最末尾的姜远正靠着柱子睡得正香。
上官重之额头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浮现,双目中烈火汹汹。
上官沅芷也是杏目含怒的盯着睡得正香的姜远。
离姜远近的一个小校尉悄悄的踢了一下姜远,姜远一时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开完会了?”姜远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就准备往营帐外走。
“姜远!”上官重之终于爆发了:“你可知这是何等重要的军事会议?你竟在此酣睡!”
姜远被上官重之的大喝给惊住了,这才迷迷糊糊的看清眼前情况。
也是姜远倒霉,昨晚回到家,被老道拿着棍子逼着站了两个时辰的马步,今早又起得太早,进了营帐靠在角落里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睡着也没啥,反正他官职太小,缩在角落里也没人会注意他,谁知他竟打起了呼噜。
“大将军,你听我狡辩,啊不,听我解释。”姜远吓了一激灵,看清情况连忙解释。
“好,本将军就且听你解释。”上官重之怒极反笑:“解释得来便罢,解释不来,斩!”
姜远听得上官重之阴冷的话,脑门出了头白毛汗,脑子里高速运转,若是编不出个理由,怕是真的脑袋搬家。
上官沅芷看着姜远那张一阵红一阵白的脸,冷笑道:“将军,何需与这无视军纪之徒多说,推出去斩了就是!”
姜远望着上官沅芷那张精致的脸,心里暗骂:怎么哪都有你!你兄妹二人就这么想弄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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