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沅芷与独臂老李都极力想让他把这锻钢之法交于上官重之,姜远也知他们并无私心,单纯的为了边关的将士。

    目前姜远无法答应,王利私下与北突人勾结是否真的还不确定,如果贸然将这锻钢的方法交于上官重之,上官重之必会让工匠大量锻钢打造兵刃。

    军营中有三万余兵将,这新的锻钢之术难免会泄露出去,若是落于北突人手中,造成的危害会非常大。

    姜远来回南关也有月余之久,一直想弄点火药出来,却迟迟没有弄的原因,也是怕泄露了配方。

    “这种新的锻钢之法,我自有主张。”最终姜远没有给上官沅芷与独臂老李一个确切的答复。

    上官沅芷皱了皱眉,脸色有些不悦:“姜远,我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你我两家的确有恩怨,我也不是贪图你这锻钢之法,只是此种法门确实能让我边关将士在兵刃上强上几分。”

    姜远笑了笑不可置否,他总不可能明白的告诉上官沅芷,他想将这锻钢之法卖给他大哥吧。

    上官沅芷见姜远不语,心里纠结了一番,道:“如果仅是因为你对被发配回南关这一事有怨,我…”

    上官沅芷抬起头看着姜远的眼睛,艰难的说道:“我…我可以向你道歉…”

    姜远不可思议的看着上官沅芷,这娘们居然也会道歉?

    姜远眯了眯眼,道:“难得,上官大小姐居然也会道歉。不过,我说了此事我有自主张,你无需多言。”

    “姜远!”上官沅芷见姜远油盐不进,歉也道了,还想让她怎样,不由得恼怒起来。

    “闭嘴!”姜远瞪了上官沅芷一眼,道:“你别叽叽歪歪的,本公子做事何需你来教!”

    “你!”上官沅芷被姜远呛了一声,心头火起便要发怒。

    独臂老李见势不妙,又怕两人打起来,赶紧劝道:“上官将军息怒,姜将军心里也是装着将士们的安危的,姜将军自有考虑,望上官将军放心。”

    姜远看着怒容满脸的上官沅芷,心里很不爽,一句道歉就想让他这么容易把这锻钢之法交出去,做梦呢?

    当下也不理上官沅芷,转头对章老七和大牛道:“你二人要严守此事,不得将秘法私自外传,要是泄露了,别说东家我翻脸不认人。”

    上官沅芷原本是打算等姜远去挖地道后,她再来找这两个铁匠,哪知姜远预判了她的预判,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留。

    章老七闻言慌忙躬身,发誓道:“小的绝不对外言半个字,若是泄露小的愿以死谢罪。”

    “那就好。”姜远道:“具体的操作方法不可外传,但你师徒二人可用此锻钢之法为别人打造兵器,挣些钱财倒是可以的。”

    章老七闻言大喜,赶紧谢道:“多谢东家。”

    章老七心中欣喜万分,这种新的锻钢之法打造出的兵刃堪比神兵,如果不外传,这锻钢新法是可以成为独家秘诀的,只凭此法,富贵可求。

    章老七想得有点多,他哪知道姜远不让他泄露出去只是暂时的,等得姜远拿这方法和上官重之做交易时,军营中定会招募大批铁匠,到时候哪里还会是独家秘法。

    上官沅芷见姜远威胁章老七,又许了章老七好处,自知再无办法,总不能把章老七师徒抓回去毒打逼供,只得恨恨的瞪了一眼姜远,扭头向外走去,眼不见心不烦。

    “喂,吃了早饭再走啊。”姜远看着上官沅芷的背影喊着,语气得意至极。

    “姜远!你小肚鸡肠,不顾大局,算不得男人!”上官沅芷头都没回,恨恨的留下一句话。

    姜远被骂不是男人也不甚在意,又少不了一块肉,反而调侃道:“有空来玩啊。”

    上官沅芷听得这话,气得一个踉跄,暗骂了声混蛋,快步消失在转角处,怕慢一点就被姜远气死。

    ………

    挖地道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姜远带着四个老兵以及两百士卒在回南关城外的栗树坪开挖地道。

    起初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那些村民不但不配合,还很抗拒,听说还要他们全民参与对抗北突人,情绪更是激动。

    姜远自然知道这些村民的心思,只要刀没落到他们头上,总以为自个不会那么倒霉,更别提还得让他们自己去对抗北突人,大周的兵将是干嘛吃的?

    姜远一边安排人宣传,一边将带头起哄的几个村民拎出来绑在村头吊起来打。

    “你们不听本将军的宣传,那本将军还略会些拳脚!”姜远一手按着腰间的横刀,一边拿着马鞭挥舞,妥妥的残害百姓的狗官嘴脸。

    在姜远蛮横的姿态之下,这些抗拒的村民也不得不低头,配合着两百兵卒一起挖掘地道,一时间进展神速。

    “将军,这般强迫这些村民,到时候传到大将军那里,怕是有些许麻烦啊。”独臂老李满脸忧色。

    姜远在村口的树下弄了个吊床,正躺在吊床上打哈欠,听得独臂老李担忧的话,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通知弟兄们收工,回营!”姜远将嘴里的野草吐掉,吩咐道。

    独臂老李听得此言愣住了,这给他整不会了。

    地道已挖了七七八八了,再有一两日,整个村的地道就挖成了,此时回军营岂不是前功尽弃?

    若是上官重之怪罪下来,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将军,不可啊。”独臂老李连忙劝阻,他出言提醒姜远在逼迫村民这事上找个合理的借口,可没让将人撤走啊。

    姜远道:“我辛辛苦苦的带着兄弟们来这教这些村民挖地道,反倒没落个好。讲道理教不会这些村民的,那就让事实来教他们,人哪,都是这个尿性。”

    独臂老李不明其意,问道:“请将军明言。”

    姜远冷笑了一声:“老李,将兄弟们都撤走!本将军用事实来教他们!你按令行事便可!”

    独臂老李不知姜远打的什么主意,又不好多问,只得按令传于王麻子等人将二百兵卒招了回来。

    姜远点齐人马后,在一众村民疑惑的目光中向回南关去了。

    “终于走了!挖这什么鬼卵地道有毛用!”一个村民恨恨的将手中的锄头扔在地上。

    另几个村民也附和道:“就是!我家屋子里就被强行挖了三四个洞,搞得乱七八糟的!”

    “还让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去对抗北突人,我呸!那还要他们这些当兵的干嘛!”

    这些村民不敢当面骂姜远,待姜远带着兵走远了,这才将心中怒气发泄出来。

    栗树坪树又恢复了平静,没有那些挖地道的兵卒搅扰,村民们该出去种地的种地,该靠着墙角聊天的聊天,时不时骂几句姜远等人吃饱了没事干。

    就在姜远带兵撤走的第二天傍晚,栗树坪的村民正聚集在村正中那块晒谷的坪地上,家长里短的闲聊。

    一个十来岁的娃子连滚带爬的向村里跑来,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有马匪!他们朝俺们村来了!”

    一众村民听得有马匪,顿时慌作一团,有几个年轻的村民爬上墙头站在高处向村外张望。

    果然见进村的道路上扬起一股烟尘,三四十个骑着马的马匪正冲着栗村坪树疾驰而来,那些马匪手中的利刃快刀在夕阳的映照下,闪动着刺目的寒光。

    “快跑啊!马匪来了!”那几个年轻的村民见真是马匪,吓得从墙头摔落下来,顾不得疼痛慌忙逃窜。

    一众村民更是吓得面无人色,那关外的北突人凶残,这些到处流窜作案的马匪也差不到哪去。

    马匪也杀人放火,还抢粮抢妇人,落入马匪手里也是没个活路。

    村里鸡飞狗跳,小孩哭喊,女子妇人慌乱的在脸上抹锅底灰,还有的女子朝着水井跑去,眼看就要投井自尽。

    “快进地道!”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村民们这才想起村里家家户户都挖了地道,此时不钻地道还能去哪?村外是一片平原,绝不可能跑得过骑着马的马匪的。

    蒙着面的马匪瞬时便至,冲进村中却不见一人,匪首看着屋顶上还在冒烟的烟囱,怒声道:“这帮贱种都躲起来了,给老子搜,搜出来的男的砍了,女的抢走!”

    马匪喽啰们四散开来,在村中翻箱倒柜的查找起来,喝喊声此起彼伏。

    村民们躲在地道中瑟瑟发抖,一些村民双手合十,祈祷着这些马匪可千万别发现了地道。

    另一些胆子稍大的村民从地道瞭望孔中偷偷向外观察着。

    马匪们在村里搜寻了大半个时辰,始终没找出一个人来,只得恨恨作罢退出村去,向下一个村落疾驰而去,临走之前还将村口的两间破茅草屋给点了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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