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有车厢的马车,与另两辆拉着各种坛坛罐罐,鸡零狗碎的物件堆得老高的马车,停在梁国公府的大门前。
“滚!谁家的破烂敢停在国公府前挡路!”
“一群叫花子瞎了狗眼,这是停车的地方吗!”
梁国公府的门房,看见几辆拉满破烂的马车在门前停下,当即就恼了,喊来几个家丁,持着棍棒就来赶人。
马车内的姜远无奈摇头,这家丁倒与他记忆中一般无二,还是那副狗腿子样。
这还是姜远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到梁国公府,
或者也可以说,是他离家半年后,第一次回家。
眼前这座国公府大得超乎他的想象。
大门高达一丈,门上镶着排列有序的鎏金钉,大门上方的屋檐下,挂着一块红底金字的牌匾,“梁国公府”三个硕大的金字刺目夺眼,且门前左右摆放着两个巨大的石鼓。
这两东西是彰显家族实力与地位的象征,一般人家都不敢放这玩意。
小茹在马车中紧张又沮丧,她现在才知道,当初胖四为什么极力劝阻她,不要把那些家当拉回来。
如今被梁国公府守门的家丁骂成破烂,这让小茹很委屈且难过。
“公子,是小茹不好,不该把那些…那些破烂拉回来的…”
小茹此时才意识到,那些在她眼中值钱的家当,已然给姜远丢了脸,紧低着头不敢看姜远。
姜远拍了拍小茹的手,笑道:“没事,那些家当就是我在回南关挣的,都是钱!坛子里还有我喜欢的咸菜呢。”
驾车的胖四已然暴怒,跳下马车冲上前去,一巴掌一个,将两个拿棍子的家丁打得晕头转向。
胖四自从去了边关,又在老道的教习下学得一身武艺,又随姜远在关外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已然有了些威武之气。
“狗东西!我看你们才瞎了眼!”胖四声若洪钟,喝骂道:“少爷出征大胜归来,还不快快开门迎接!”
被打倒在地的家丁听得胖四暴喝,这才仔细看清打他们的人。
“四爷!您回来了!”两个家丁回过神来,像见了鬼一般的嚎了起来。
“嚎什么,算你等没完全瞎,还认得四爷我!”
胖四很是得意,少爷的首席狗腿子,一般人见了都得叫声四爷。
门外的动静,门房的老仆看得清楚,见果然是胖四回来了,那姜家大少爷自然也回来了。
“老爷,夫人!少爷平安回来了!”
老仆连滚带爬的朝内宅跑去报信。
喊声惊动了整座梁国公府,一片慌乱。
姜远深陷敌营生死不知的消息,传回梁国公府时,姜家一片混乱与悲伤,夫人更是整日以泪洗面。
府上的下人们平日里连大气都不敢喘,悲伤压抑的气氛在国公府弥漫日久。
姜远此时也已下得马车站于大门前,看着这座巨大的府邸,心底生出一丝亲切之感。
“这就是家啊。”姜远叹息一声,虽然他是穿越而来,但站在这里,他还是感觉到了亲切的气息。
小茹惴惴不安的跟在姜远身后,她有想过姜远的家很大很大。
在认识姜远前,小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济州县城,见过最大的房子也不过是县老爷的县衙,以及回南关上官重之的将军府。
在她的想象中,公子家肯定也如县衙和将军府一样大。
她哪里会想到,姜远的家会比十个县衙还大。
“吱呀…嗡…”
梁国公府的门开了,开的是中门,开门之声很大,传遍整条街道。
要知道,这等高门大户,轻易是不开中门的,就算是主家少爷回家也不行,只有贵客来时或立有大功之人归家时,才会大开中门。
当先走出来的,是一个黑发白须,面如刀刻,身着暗纹锦袍,面容威严的老者,缓缓迈步而出。
老者身后,一个雍容华贵约四十许的妇人紧随其后。
这就是梁国公姜守业与姜远的母亲,姜郑氏。
“孩儿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姜远连忙跪倒在地,头触地:“孩儿不孝,让二老担心了。”
“儿啊…”
姜远的老娘一个快步冲来,扑倒在姜远身上,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放声大哭。
姜守业也激动的老泪纵横,这个儿子以前虽不成器纨绔成性,但到底是亲生的,此时见姜远平安归来,也抑制不住情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姜守业走近,将母子二人扶起。
“娘,别哭,孩儿这不回来了嘛。”姜远帮母亲擦着眼泪。
这一刻,亲情在姜远心中具体化,虽然他是穿越而来,但眼前的这般情形,让他感受到了浓郁的亲情。
这一刻,姜远终于彻底融入了这个身份。
“娘不哭,就是高兴的。”姜郑氏拭着眼泪,上上下下打量着姜远:“吾儿瘦了,黑了,受了大苦啊!”
“好了好了,先进府内。”姜守业道:“吃点苦头也是好事!改一改心性,免得到处惹事!”
姜郑氏瞪了一眼姜守业:“还不是你没用,吾儿才会去边关受苦!”
姜守业苦着脸无奈的笑了笑,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姜郑氏将他书房的字画不知撕了多少。
姜远能成为燕安首席纨绔,姜郑氏应居首功。
别看姜守业是当朝宰相堂堂国公,却是一个惧内之人,否则怎会让姜远无法无天。
“爹、娘,先进去吧。”姜远扶着姜郑氏,道:“爹说得没错,孩儿此次去边关历练实是好事,就是让爹娘挂念了,是孩儿的错,若不是孩儿惹祸在先,也不会如此。”
姜守业与姜郑氏皆一愣,随后大喜,儿子不但在边关立下大功,连性子都变了。
以往之时,姜远哪里说过这么好听的话,不胡搅蛮缠就算好了。
姜守业还记得姜远刚被发配时,在家中指着他鼻子大骂老不死的,连儿子都护不住。
“小茹,过来见过我爹和我娘。”姜远扶着姜郑氏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还有个小茹没跟上,回头叫道。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小茹,听得姜远的叫唤,这才怯生生的跑上前来。
“奴婢小茹,见过老爷、夫人。”小茹行了个万福礼,紧低着头。
“这是?”姜郑氏凤眉微皱,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襦裙,面容清秀的女子,只觉面生的紧,她记得姜远出门时只带了胖四,这哪来的女子。
“娘,这是孩儿的贴身侍女。”姜远连忙道。
“贴身侍女,嗯,模样清秀,身段也好,倒是个能生养的。”
姜郑氏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什么贴身侍女,估计是通房丫头吧。
她倒也不戳破,只要自己的儿子喜欢,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要想办法弄来。
“儿啊,不是为娘说你,你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改明儿让你爹放出话去。
如今你贵为侯爷,咱们姜家呀,一门两爵,要入我姜家为正妻大妇,非得名门旺族之家的女子方可,这丫头就做个偏房吧。”
姜郑氏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小茹的脸已红的欲滴血,紧低着头不敢出声。
姜远也是无语,这老娘倒是开明的,可这说的都是些啥?
“娘,这个真是我的侍女!”姜远辩解道。
姜郑氏给了他一个为娘都懂的表情,也不在这话题上纠缠。
“娘都明白!只要吾儿以后平平安安就好,可千万别像这次一般,去烧什么粮草,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咱姜家就你这一条血脉,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娘还活不活了…”
姜郑氏说着又落下泪来。
“行了,远儿刚回来,你哭个没完了!”姜守业摆着架子喝斥了一句。
姜郑氏收了眼泪:“儿啊,一路上累了吧,我命人去做你最喜欢的饭菜。”
国公府的家丁佣人们早已在门内排成两排,迎接姜大少爷回府,足足有两百人之多。
“公几公几…”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奴仆中传来,一个妇人紧紧的抓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不让她冲过去。
“呀,小娟儿。”姜远侧头一看,心中一喜,这小孩儿不是他在兴州救的小娟儿么。
小娟儿的母亲王氏一脸紧张,伸手捂住小娟儿的嘴。
姜远走近小娟儿,一把将小娟儿抱起,细细打量,经过半年的休养,瘦弱的小娟儿已长得白白胖胖,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小娟儿,长大了,有没有听你娘的话?”姜远逗道。
“小娟儿可乖了…”小娟儿奶声奶气的答道。
“那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呀?”姜远又问道。
“几里阔好了,小娟儿有饱饭西…”
姜远点点头,看来家中的下人没有为难她们母女。
“娟儿,快下来,公子刚回来累了…”王氏一脸紧张的将小娟儿抱了过来,低声道:“公子勿怪,娟儿不懂事…”
姜远笑笑,心中感叹,有家就是好啊。
姜远回来的突然,姜郑氏令下人抓紧做饭,且将小茹也唤走了。
小茹微低着头跟在姜郑氏身后,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夫人要叫她去做什么。
姜远则与姜守业在书房闲聊,细细的将所有在边关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很祥和,父慈子孝。
直到姜远说:“父亲大人,孩儿想去镇国公府提亲,请父亲大人与我一同前往。”
“什么!”姜守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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