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沉寂了好几日。

    平日里最爱邀闺中密友出去游玩的文玥郡主像是转了性子,女学和端王府两点一线,安分了许多。

    “什么?怎么可能?那这……这东西总不可能是无端冒出来的吧!”

    她指了指小丫鬟手里锁着的东西,到底还是没把“蜜香”两个字说出来。

    玉瑶带在身上的男子用的荷包,她这几天找了各处人手调查来处,却一无所获。

    而西域蜜香,更是没有头绪。

    找了号称百晓生的天机楼,也只说西域最近十年产的蜜香都没有流入萧家,更不知道这荷包里的从何而来。

    齐文玥颓丧地看着那上了锁的匣子,心情很复杂。

    她不信这是萧玉瑶的,但是她实在想知道是何人想要害玉瑶。

    齐文玥身边的婢女看她这幅样子,脑子转了转,开口道:

    “郡主,天机楼只说蜜香没有流入萧家,可说不准是有别人暗中带进萧家,咱们查不到也是正常。”

    齐文玥恍然:

    “你是说,那个萧玉璇!”

    婢女点点头。

    齐文玥一拍巴掌:“确实有可能!”

    她咬牙,这个萧玉璇又想使什么毒计?!

    她明日去女学非得拆穿她的真面目不可!

    天机楼。

    端坐在棋局边的年轻男子戴着一张象牙面具,只露出半截白皙的下巴,他捻着一颗白子,举棋不定。

    “楼主,不知前日所托之事如何了?”

    门口遥遥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穿着一席寻常富贵人家的锦袍,身量高大,面白无须,他唇色惨白,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

    被称为楼主的年轻男子落下一子,才漫不经心道:

    “只要银子给的够,天机楼办事,还请阁下放心。”

    中年人颔首,不知想到什么,他向对方作了一揖:

    “那是自然,小女年轻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楼主海涵。”

    “回去我定会约束小女,不会再让她惹是生非。”

    楼主思索着再落下一枚黑子,半晌,才看向他:

    “阁下言重了,若无要事,还请回吧。”

    中年人在天机楼人的带领下,自后门乘上了一辆低调的青篷马车离开,用了热茶,才冷着一双眼,沉声吩咐:

    “回去告诉郡主,女学先不必去了,让她在家里学学规矩,安分几个月。”

    绝对不能让齐文玥坏了他的大事。

    萧府,入夜。

    萧瑾晚上要温书,便连夜让人送了许多珍玩到兰亭阁。

    程簿陪着笑脸一一介绍,一边说一边还在观察这位五姑娘的脸色。

    萧玉璇看那些匣子,露出一个笑容:

    “多谢你,也多谢三哥,这些也太多了,看得我眼花缭乱的,改日有空,我一定亲自去向三哥道谢!”

    有之前舅舅给的银子,她现在并不缺钱,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多。

    上辈子她出嫁,萧家给的基本上都是华而不实的嫁妆,谢停舟死后,家里没了进项,她穷得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文花,她实在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只是如今萧瑾送来的这些,也不过是他出于那么一点不平衡送来的赔礼,连愧疚大概算不上,顶多是想用东西堵住自己的嘴,让府里的人说不出偏心的话。

    程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白天差事办的不好,三公子已经罚了他的月例银子了,要是这会儿将功补过还干不好,三公子怕是要直接让他去刷恭桶了!

    他脸上堆着笑,又像从前夸萧玉瑶一般,将萧玉璇夸了好一通。

    什么天仙下凡,菩萨转世,三公子心尖儿上的妹妹,萧玉璇没什么反应,倒是碧穗听得噗嗤一笑。

    “姑娘别听他贫嘴,他这话夸谁都一样,快些打发了出去!”

    “小的冤枉……”

    萧玉璇才捂嘴笑着开口:

    “好了,去领了茶钱回去吧,别忘了将我的谢带到。”

    程簿心里更加踏实了,他喜笑颜开地领了银子出门去了,屋里才重归寂静。

    萧玉璇脸上的笑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你们看着挑几样自己喜欢的,明天再收拾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悄悄送出去当了。”

    好歹也能换个几十两银子,她不嫌少。

    灯花爆了几下,院子外忽然响起一道细微的脚步声,裴杏儿一张小脸忽然从院子门口探进来。

    “五姑娘睡了吗?”

    守夜的碧穗吓了一跳。

    “裴姑娘,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她提着灯往院子门口走,将人迎了进来,才看清楚裴杏儿的脸上都是泪痕。

    “姑娘这会儿还没睡下,你稍等会,我去通传。”

    她掏出帕子将裴杏儿脸上的眼泪擦了擦,猜想肯定是有要紧事,便连忙进了卧房里去找五姑娘。

    萧玉璇正靠在床头看书,骤然听闻裴杏儿来了,她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是会发生一桩事。

    裴杏儿的爷爷,裴大夫逝世,是以过了几年,裴杏儿才会被地皮流氓欺负……

    “五姑娘,还请您救救我爷爷!”

    裴杏儿声音低哑,刚擦过的眼泪又猛地流了出来,脸上的悲戚让人不忍直视。

    萧玉璇掀开被子,顾不上没批外衣,踩着鞋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你别着急,慢慢说,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你。”

    裴杏儿有些哽咽,可也知道此时更要把话说得条理明白,忍着哭腔将原委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是裴大夫嫌外面医馆收的药材以次充好,药效不佳,所以带着裴杏儿赶了几十里路去京郊收药材,又听闻附近山上似乎有灵芝,便上山去找,哪知踩了青苔跌了一跤,头磕在了凸起的山石上,昏迷了过去。

    其他府医和外头的大夫都请过了,都说药石无用,等着准备后事,萧肃和萧夫人也给了安身银子,这是已经放弃裴大夫的意思了。

    可是裴杏儿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爷爷死在自己面前,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一日时间,她跑遍了外头的医馆,寻遍了医书方子,可都找不到办法。

    她走投无路,只能抱着极其渺茫的希望,求到了萧玉璇这里来。

    五姑娘能做什么呢?她也不确定,可若是万一,万一有可能救爷爷呢?

    说到后面,裴杏儿已经泣不成声,只有一遍遍的:

    “求求五姑娘,想法子救救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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