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诧异道:“就这?”
樊璃点头:“就这。”
陆言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那没关系,只要不是拉着你亲嘴洞房就好。”
少年认真问道:“梦里洞房有什么讲究么?我现在可是名花有主了呢。”
“没什么,不过是阴桃花而已。”陆言又给他夹了几筷菜,自己也吃了一口。
见少年作势要把脸怼到自己嘴边来,陆言飞速摁停对方,解释道:“阴桃花就是死鬼特别中意你,想跟你成亲。若被阴桃花找上,这辈子情路坎坷。”
“何况桃花梦做多了,白天就有些无力、萎靡,总之不是好事。”
樊璃竖耳听着,阴笑道:“樊小狗前几天也有些萎靡,说话有气无力的,他定是被阴桃花缠上了。”
陆言:“……他是东家,我不能说他,你懂吧?”
樊璃:“我懂,你还要赚钱养孩子,他比你媳妇、爹娘、老祖宗还要紧。”
陆言沉默一瞬,笑道:“不贫嘴了,东院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以后别欺负我的猫啊。”
陆言走后不久,雪意来了。
雪意把一堆吃的放到床头柜上:“这些零嘴应该够你吃好几天了。”
樊璃有零嘴就高兴:“过来吃饭,我的银手环呢?”
雪意从怀里掏出修好的银饰递给樊璃。
樊璃拿着摩挲一圈:“有小坑。”
“只能修成这样,要完全复原就得把手环融掉重新锻打,花纹也得重新刻。”雪意给自己添了碗饭,问道:“要融掉么?”
樊璃把手环揣怀里:“就这样吧,重新锻打雕刻,那又是另外的价钱了。我没钱。”
雪意把钱袋还给樊璃:“你有钱的,还剩四十文。”
樊璃推过去:“给我揣着,零嘴吃完了你直接给我买回来,除了枣糕买什么都行,枣糕已经吃腻了。”
吃过饭两人来到床边,头凑一块,窸窸窣窣的摸零嘴袋子。
每打开一袋零嘴,樊璃就拿出一块掰成两半,他一半雪意一半。
两人又开始吃东西。
雪意抹抹嘴,尝过一口就把袋子拴起来防潮,然后打开另一袋。
买了什么他都要给樊璃说说。
他说,樊璃听。
接着两人就分东西吃。
“无花果干,我和老板熟,装袋时他多给了我六颗。”
“好,你有功,张嘴。”
雪意吃着无花果干,打开下一袋。
“我经常在他家买东西,杏仁酥也是在他那里买的。”
樊璃就摸出一块杏仁酥,掰了一半喂给雪意。
“山楂糕——”
“好。”
“山药饼——”
“好。”
……
谢遇盘腿坐在樊璃身后,瞧着雪意把一袋袋零嘴封好给樊璃塞进柜子里。
谢遇目光上抬,看向樊璃。
这人吃了半天零嘴,时不时舔舔嘴,嘴唇舔得发红。
零食都吃过一遍了,两个少年摸着肚皮,仰起脑袋。
“嗝~”
“嗝~”
他俩傻笑起来。
雪意蹭着膝盖起身,去倒了一杯水解腻。
他把水递给樊璃,樊璃喝了半杯,把杯子给他。
谢遇以为他要重新倒水,谁知他一仰头,哗哗一口就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光了,随意的抹抹嘴把杯子放下。
他也不打算拿杯子涮涮,提脚拎着水盆,打了一盆水进来。
樊璃:“今晚就在这歇了吧,外面鸡都叫了。”
雪意把洗脸帕打湿递给樊璃:“行,反正我来时遇到我爹了,他知道我在这。”
两人哼哼唧唧的就着冷水洗漱干净,并排躺上床。
谢遇只得从床上让开,屈身坐在那小脚凳上,抬眸望着床上那两人。
樊璃打开手臂让雪意躺在自己那不太结实的臂弯里,雪意一巴掌给他糊上去。
他笑了半天,又逗雪意。
雪意捏着那两片喋喋不休的嘴唇。
“不许说话了,睡觉,我明早还要跟樊悦去学里读书呢。”
樊璃哼哼几声。
小狸花爬上床,在枕边团成一小团。
谢遇默默看着床上热闹的一窝。
小猫问道:“谢遇,你不高兴么?你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了。”
谢遇移开目光,看向胡床椅。
小猫惋惜道:“小道士画了符咒,你就不能睡椅子了,不过现在是晚上,你坐凳子也可以的。”
谢遇指尖冒出一道阴气。
小猫说道:“你已经试过一次了,阴气是擦不掉符咒的。”
话落,小鱼干状的阴气就滚到了它嘴边。
小猫当即张嘴要吞下,忽然收住嘴小声问道:“是奖励给我的么?”
谢遇:“要你帮个忙。”
片刻后,捞着湿帕子的小猫瘫坐在地上。
椅子太高了,它踮起脚也够不到椅底的咒纹。
它怕撞到脑袋,所以也不敢跳。
小猫讪讪道:“我吃了你的小鱼干,但是没能帮到你,我还太小了。不过——”
小猫走到门口,说道:“我去问问主院的大黄猫,它长得可高了!”
谢遇知道那大猫不好惹,便把小狸花留在屋中。
他飘到主院,顺便用主院的厨房给樊璃炖了一碗补药汤。
大黄猫蹲在厨房横梁上,龇着爪子。
“吵死了!半夜烧火做饭,你有毛病!”
谢遇把炖好的汤药盛在碗中:“我烧火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黄猫耳力敏锐,再怎么细微的声音到它这里都像雷鸣似的。
所以它被各种“雷”狂轰乱炸了整整四年,日夜不得安宁,脾气就大。
大猫正要破口大骂,忽然咧着牙揉了揉耳朵。
主院有婆子睡觉扯鼾,哐哐哐的,把猫爷扯上火了。
它冲婆子那边大骂数声,又向谢遇道:“我说你吵你就吵!吵死了!快点端着你的碗滚!”
突然间,耳边的各色轰鸣声降了下去。
大猫愣了一下,怪稀罕的朝四处听了一圈。
没那么吵了。
它眼神狐疑的看向谢遇:“你干的?”
谢遇颔首:“六个时辰后,你耳中的阴气会散。”
也就是说,六个时辰后大黄猫又得饱受各种噪音的折磨了。
它龇了龇牙。
须臾,大猫远远跟着谢遇来到西脚院,然后臭着脸,举着湿帕子不情不愿的把椅下的符咒擦洗干净。
谢遇又坐到这胡床椅上,把大猫抱在怀里,捉着它耳朵灌阴气。
大猫不喜欢除了霜华以外的人碰它。
但这男鬼长得好看,它就勉为其难的让对方抱一会儿。
它窝在谢遇怀里,说道:“你到底要对樊璃做什么?明明可以在梦里逼死他,却又拖到现在。”
“你给他炖的那些汤药全是补血的,是觉得他这些年没过好,心疼他了?”
谢遇漠然道:“生死就在一念间,他死得太早,我会不痛快。”
“那你药他?”
谢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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