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叔垂下头,声音小上一些,“打听到他最后消失在千香楼,派去的人还在查。”
“要抓紧,颜臻处处为难,把连将军的死怪我头上,这官当不久了。”想着日渐变大的肚子,楚卿惴惴不安,眉头一阵阵抽着疼。
既要瞒着圣上,又不能被颜臻知晓。
她们娘俩的命真苦。
楚卿心烦气躁,刚合眼,噩梦又来。
唇齿交缠,满室旖旎之气。
被那人欺压翻弄之苦。
她脸红心跳地睁开眼,咣当一声把旁边放了吃食的方桌踢翻在地。
桂叔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怎么了?”
“桂叔,你说颜臻女人那么多,会纵欲过度而死吗?”楚卿眯着眸子,眉间氤氲着挥散不去的愁云。
“颜相?他比池子里的王八都长寿,怎么会死,听人说最近流连千香楼,神勇无比,把楼里的姑娘都睡了个遍。”
“噗——”楚卿正在喝水,听到桂叔带有羡慕的吐槽,被呛得脸都红了。
强!
千香楼里少说有五六十个姑娘,一天一个也得俩月吧。
想到自己也是在千香楼失身颜臻,她觉得浑身燥热发痒。
一股子恶心直冲头顶,用手捂着干呕两口。
桂叔急忙给她递水过来,手悄悄把上她的手腕,“坊间有传言,说你二人告假,日日结伴去千香楼寻欢作乐,还有人说你已经成了颜相心腹……”
“放屁!我连门都没出。”楚卿听到这些无妄之灾,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侮辱。
她和颜臻之间有血海深仇,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倒戈。
那些人胆子未免太大,敢在背后议论她和颜臻。
“卿卿,你……”桂叔突然把出她有喜脉,急得不行,“你时常问起颜相,肚里的孩子不会是他的吧?”
“不是。”楚卿咬牙切齿,把脸都憋青,才扯出一个谎来。
“那是圣上的?”桂叔紧追不放,生怕楚卿为复仇做了糊涂事。
楚卿顿了顿,再次否认。
腹中之子不管是谁的,都不能是这二人的。
圣上未大婚,有多少名门贵女盯着,颜相又是她的仇人,早晚要杀了他复仇。
有孕这事,除了她和桂叔,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圣上那边,我会替你瞒着,孩子断不能留,你要早做打算。”桂叔叹着气退下,在她跟前问不出什么,琢磨着私下去查查,断不能让楚卿被人骗了身子。
还有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桂叔是照顾楚卿长大的太监,他俩亲如父女。
楚卿不怕他会泄露这事,但随着肚子日益变大,总归是瞒不过去。
楚卿气得在院里转了三圈。
也许弄死颜臻,她和孩子就平安了。
该怎么把人弄死,又不连累别人,是个大问题。
她思来想去,宫外这些谣言需要澄清,找林修这事也不能耽搁。
“沐浴更衣,上朝。”
“卯时都过了,你最近脸色不佳,还是多休息两日吧,圣上那边也派人来说,免了你的早朝。”桂叔追过去阻拦,心疼越发消瘦的楚卿。
“不行,林修这事等不得,万一被颜臻抢先,我们多年的筹谋又得重来,千香楼是敬丰的,找他肯定能找到人。”楚卿捧着官帽,匆匆到了门口。
“大人,别走正门!”桂叔小跑着追过来提醒。
外面很吵。
自从传出和颜臻的谣言,楚府门口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吓得桂叔只能将府门紧闭。
楚卿听着喧闹声,更是急得跺脚。
那些人,肯定是颜臻弄来的。
门口拜帖太多,恐怕已经传到李暄耳中。
她要尽快以证清白,否则下个失踪的,就该是她了。
堵她的门又如何,她想干的事,就是天塌也拦不住。
颜臻处处坏她好事,欺负到家门口,她若再当缩头乌龟,那些同僚还不把她笑死。
“身为一朝丞相,居然流连花街柳巷,我当着百官的面弹劾,圣上不会不治他的罪。”楚卿将官帽戴上,朝着后门走去。
“大人,你别冲动,颜相这事圣上肯定也知道,他没发话说不定已有决断。”桂叔为了劝她,差点把嘴皮子磨破。
“我知道怎么做。”楚卿等不起,肚子也等不起。
若李暄不看折子,她就口述弹劾,就不信还能堵上她的嘴。
林修她一定要救。
门刚拉开,身影一团黑影笼罩。
一辆镶金嵌宝的马车,将后门堵得严严实实,车身用了昂贵的紫檀木,刻纹中的花草,描金画银,金碧辉映,好不气派。
“楚大人!”车中那人的声音,幽幽从里面传来。
喊魂呢!
好狗不挡道。
楚卿浑身一僵,那感觉仿佛是被人扔进冰窖,从牙关一直凉到心窝。
果然,不是所有娃他爹都能让娘亲欢喜。
颜臻的出现,让她丝毫感觉不到暖阳的存在。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颜大人不是休沐在府,怎么今个儿也要上朝。莫非千香楼的姑娘伺候不周。”楚卿话刚出口,把后半句又咽了回去。
朝堂上的对峙,她记忆犹新。
这厮嘴毒心眼小,再得罪估计就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
况且这里不是皇宫,没人替她撑腰。
服软,一定要服软。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近日西京接连有人失踪,京兆府那边查不出端倪,把案子捅到圣上那去。我怕圣上处理不当,特来分忧。”颜臻看到她,挑起帘子等她上马车。
呸,明明是添堵!
楚卿确定束胸裹得够紧,才咬着后槽牙踩上脚凳。
娃啊,你可要争点气,别让为娘再吐。
“大人且慢……”桂叔送她上车前,突然得了消息,把楚卿拉到一旁说话。
楚卿往旁走了几步,警惕地望着马车,怕颜臻偷听。
“怎么了?”
“林修被颜相抓走,你行事要万分小心,能忍则忍。”
楚卿愣住,没想到自己还是迟了一步。
为找出杀害阿兄的凶手,她和桂叔努力两年多,临到这个关口,却被颜臻横插一脚。
她烦躁地上了马车,满身戾气。
颜臻的这辆马车十分宽敞精美,里面不仅有小型的书架,用膳的檀木桌,就连脚下的毯子,也是寻常人买不到的盘金银丝毯。
如此奢华程度让楚卿目不暇接。
颜臻明显感觉到,她在生气。
侧目见她鼓着腮,攥着粉白的拳头,正偷偷瞪他。
“谁惹楚大人生气了,这么大的火气。”颜臻明知故问,面上挂着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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