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千香楼有敬丰公公庇佑,才能多年屹立不倒,平时杀个人埋个尸很正常,就连京兆尹来查案,也不敢如此吼她。
面前这人是谁,口气比颜相都大。
颜臻站起身,他为了查这事忙碌多日,查来查去发现还是这个老鸨作祟,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踹过去一脚。
都是这刁妇,耽误他许多时日。
“敢问大人是……”
“贱奴,你们千香楼作恶多端,逼良为娼,还用异香祸害女子,此事桩桩件件本相都记得,再不据实招来,明日我就带人查了你千香楼!”
老鸨整个身子伏在地上,是颜相!
此人居然是易容的颜相,难怪她听着声音熟悉。
那晚,她发现有人死在上房,还是当下最红火的香字号房间,急忙带人过来。
他们千香楼里面的这八间上房,就只有这间房最受欢迎,怕客人知道这里死过人嫌晦气,就让人把尸体偷偷给拉乱葬岗去。
“相爷,尸体是奴家处理的,但人不是我杀的啊,您真想知道怎么回事,应该去问楚大人……”
颜臻听完,拍案而起
鸨母话还没说完,腿就被踢上一脚,骨头直接开裂,疼得她惨叫起来。
“哪个楚大人?”颜臻踢完人,把鸨母从地上拉起来。
鸨母被吓坏,眼神闪烁不定,“是侍御史楚卿,楚大人。”
“是她杀的人?”
“你确定?”
“奴家亲眼所见,对了……碧玉,碧玉也看到凶案现场,那个流苏姑娘应该是会武功的,她告诉奴家,死的那个人是重犯,让我给处理了,不要声张。”
鸨母逃脱挟持,拧着帕子满腹怨言,她只以为是楚卿的吩咐,才不敢报官。
颜臻嘴角上勾,怀疑鸨母是不是乱说,若那人真是冯平,流苏不可能杀了他。
冯平虽是火头军,当过先锋将领,武功比他不差。
他绕到桌后坐下,提着那壶未动的酒浇在鸨母头顶,“你们这些刁民,看到死了人不报官,还把尸体给运出城外,若是被野狗野狼吃掉,岂不是死无对证。”
朗朗乾坤,又是天子脚下,千香楼里竟有这种事发生,他非要彻查一通不可。
鸨母又是激动的辩解,把事情全部推到楚卿头上,“大人,民不与官斗,奴家想着流苏姑娘听的肯定是楚大人命令,这才帮忙把尸体运走,不过听小厮说,他们坑还没挖好,人就不见了。”
“死而复生?”颜臻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他觉得那个人没死。
“爷,您别开我玩笑,人死了怎么会复生,肯定是那俩人看花眼,乱葬岗那地方周围都是野狼,把人拖走也不奇怪。”鸨母被吓得不知所措,认定人是死了的。
方子叙拔了剑,抵在她脖颈旁,“我家相爷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带我们去找那具尸体。”
“相爷,这事是两个下人干的,他们把人拉到乱葬岗后,当天晚上回来收拾东西跑掉,还偷了我楼里姑娘的首饰,奴家也在派人查呢……”
鸨母又哭又喊的,心里冤枉极了。
“子叙,把人交给京兆尹,若是半路敢逃,直接把腿给打折。”颜臻见她坐在地上撒泼喊冤,把人交给方子叙带走。
鸨母指着自己的腿,“相爷,奴家的腿已经被您踢断一只。”
“谁踢你了?”
“是,是奴家不小心摔的。”鸨母在心里斥骂,脸上不敢再有半分表示。
已经死透了的人,突然从乱葬岗消失。
别说鸨母害怕,颜臻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鸨母即将被拖走,跪在地上求饶,“相爷,这事儿都是下人干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你若是愿意饶过奴家,我可以将功赎罪。”
“怎么个赎罪法?”颜臻转过头问。
鸨母让人准备笔墨,打算大显身手,“奴家以前也是富家子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公子稍等,我可以把那人的脸画出来给您看。”
“准了。”颜臻不假思索答应,他等不及想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连家军中人。
鸨母的画工不错,虽不细腻,但只用三两笔就勾勒出那个人的样子和神态。
此人正是他相熟之人,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冯平。
他捏着画纸站起来,一时间热泪盈眶,“是他,他居然还活着,子叙,跟我去乱葬岗。”
鸨母见他俩出去,想偷偷溜了。
她寻思着人不是她杀的,也不是她弄丢的,怎么也怪不到她头上。
颜臻着急离开,没空管鸨母的死活,等处理完冯平的事,再回来找她也不迟。
城外乱葬岗。
此处离后山很近,周围树木茂密,常有野狼出没。
起初这里不叫这名字,是一个用来存放尸体的义庄。义庄长年累月被风雨侵蚀,没多久坍塌成为平地,底下埋了数不清的白骨。
颜臻独自走过去,借火把看清了一部分,入眼可见都是枯骨,还有腐烂一半的死尸。
冯平若死,尸体不可能烂成这样。
若没死,这里是他被扔的地方,肯定有线索留下。
他捡了长棍翻着石头,在腐臭的尸骨中寻找蛛丝马迹。
突然,他听到身后的林子有动静传来。
方子叙跟在他后面,捏着鼻子逃离这里。
乱葬岗这边除了人的尸体,还有动物的骸骨,腥臭气异常浓烈。
夜色渐浓,裹在暗夜下的树枝,像一只只索命的巨爪,在地上晃来晃去。
颜臻握着剑走过去,远远看到两个人影。
他们跟前有堆明亮火堆,还有个半人高的坟冢。
“谁在那。”
林子深处,是正和长峰祭拜兄长的楚卿。
她听到呵斥声,幽幽转过头来。
大晚上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颜臻,听说他喜欢逛花楼,怎么到这乱葬岗来。
“颜相,是下官。”楚卿整理袍子,冲他走了过去。
颜臻在路上已擦掉易容,脸上的粉还留了些,不太均匀。
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像挨了揍。
楚卿只看了一眼,憋着笑垂头。
“在祭拜谁?”颜臻看到她半夜祭拜亡者,走过去观察那墓碑。
上面没有姓名,只写了阿兄之墓。
“我记得你是孤儿。”颜臻没兴趣看那坟头,上面长了不少杂草,应该有不少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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