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大家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晚饭,肖老爹特意请了庄里关系不错的过来陪酒,气氛很是热闹,肖诚只默默吃饭。
第二日一早,父子二人一直送到村口,看着马车缓缓驶远,肖诚心中涌起不同以往的复杂滋味。
行了十几日,七月下旬,马车进入玫城郡。林夫人、李老太爷听到下人来报,急忙奔出院子。
临近傍晚,两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停在林府门口,车帘掀开,一个衣着朴素、身材修长的少女跳下车,还是那般的气质出尘,只是眼有些红肿,似是哭过。
林夫人甩开婆子的搀扶,一把抱住了她哭道:“我的儿呀,你受苦了,”然后颤抖的摸着她的小脸,“小脸都瘦了,终于看见你了,我还以为你,”没再说下去,泪如雨下,林小文也哭着下跪,母女抱着哭成一团,李老太爷也在一旁抹泪,院子一众人也红了眼睛。
好不容易安抚下激动的情绪,林夫人命丫鬟为林小沐浴更衣,李老太爷命管家在正厅摆了饭,府里的管事、丫鬟婆子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饭毕,等院里的人都散去,母女又同寝歇下。
林夫人拉着女儿不舍得放手,详细问了她如何落水、如何被恩人所救的经过,又手合十,念叨着佛祖保佑,遇到好人了。
她看着鲜活的二女儿,又想起去世的大女儿,狱中的夫君和下落不明的儿子,哽咽落泪,欲言又止。
林小文替林夫人擦拭眼泪,眼圈红红,哽咽道:娘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原来,在路上,她就发现蒋管事不太对劲,与她交谈也是强作笑容。
她起了疑心,逼问之下,他才一五一十将林小如已经香消玉殒,林小军还下落不明,林老爷因映春河惨案被关押的情况和盘托付出。
她听罢顿觉如遭雷击,伤心欲绝之极,哭了一路,众人皆悲,一路气氛沉沉。
看见林夫人无助的样子,林小文反而渐渐冷静下来。她擦了擦眼泪道:“娘要坚强,女儿也要坚强,我们一定要把小军找回来,爹爹也会没事的,再说外祖那么大年纪了,还帮我们操持,我们都得坚强起来,让外祖少操心才是。”
林夫人觉的自己到象个孩子,被大人劝着,看着愈发懂事的女儿,压下那些难受的心思,轻拍着林小如的背勉强睡下。
第二日,林小文用罢早饭,迈步去了梧桐院。
院里的丫鬟婆子早提前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小月小红更是一早就在林夫人院门口等着了。
林小文刚走出林夫人院门,就看见小红小月,二人看见林小文出来,都上前抱着林小文痛哭。
自从小姐公子失踪,众丫鬟,特别是小红小月天天在观音像前跪拜,祈祷小姐公子平安归来。
回到梧桐苑,彩霞及一众丫鬟婆子也都喜极而泣,梧桐院又久违的热闹起来。
休息了一天,林小文决定去给姐姐上坟祭拜,林夫人答应一同前往,林小文摇头道:“母亲身体还病着,去了难免伤心过度,再伤了身子,定是姐姐不愿意看到的。还是等身子好了再说吧。”
张妈也劝阻,林夫人只强忍心意,派了张嬷嬷和林管家亲自跟随。
林小文吩咐小月拿着早已准备好祭拜用的纸钱,水果点心等物,着一身素白的衣裙,乘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悄悄前往西山。
在林管家的指引下,她一步一步走到了山中那座刚刚用新土堆起来的孤零零的坟前。
虽然她是现代的灵魂,可在这短短的一年多,林家的每个人都让她感到了阳光温暖。温柔亲切的林小如,才十三岁,还没有来得及体验人生的美好,就已经香消玉殒,怎么让人心痛!
她含泪摆好供品,跪在坟前,边点燃纸钱边默默祷告,她暗下决心,一定会找出那日的真凶,不让姐姐白白枉死!
祭拜完毕,回到林府,林小文收拾心情,回归正常生活。
爹爹下狱,母亲又成日病着,外祖年纪也大了,她必须要迅速成长,努力撑起这个家。
如今,她就是林府未来的主心骨,必须要像男孩子一样,学着打理家事,绝不能让这个给了她温暖港湾的林府倒下。
还有弟弟,外祖家已派人去映春河下游一直寻找、打听下落。
那晚的事,通过外祖和蒋管事的描述,她多多少少了解到父亲当时的状况,那夜他一直尽职尽责指挥调度,在短短半个时辰派人击退了暴徒,止住了更多的杀戮。
而他的上峰王同,那晚却和杨通判出去喝酒取乐,面对急报,醉酒大意,拒绝交付调度令,贻误了最佳止暴的时机,正是这短短半个时辰,100多人已经死在暴徒刀剑下。
报信的士兵空手而归,爹爹只得强行调度,及时止住了杀戮。
按理,爹不该被关审,反而有功,但是,爹爹却和上峰、同僚一起被隔离审查,如果只是配合调查,那这都快半个月了,也该放回家了。
一直被关押,迟迟没有消息,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上峰和同僚想推卸责任到爹头上,那这可不妙,她心中不安,却一筹莫展,只能祈祷父亲平安归来。
转眼八月中旬已过,林老爷那边还迟迟没有消息。林府最近灾祸连连,林夫人除每天在佛堂念经外,还决定去西山清隐寺上香祈福,附近的百姓都说那里的香火很灵验。
八月二十五日,宜开光、祈福、祭祀。
这日一大早,母女二人带着丫鬟婆子,还有几个护卫一起,坐着马车前往西山清隐寺。
林小文这几个月又长高了一些,已与林夫人齐肩,林府连遭变故,她面庞上有了一丝脱离孩童的冷静和成熟。
清晨的西山,峰峦叠翠,笼罩着一层青烟,清隐寺隐在半山腰,长长的台阶曲折向上。
这个时辰,来上香的还很少。林夫人因为身体还未痊愈,每走几步就要喘一下,林小文劝她坐轿,但她摇头,坚持一步一步虔诚的往上爬。
林小文没办法只得扶着她。二人及一众随行约过了一个时辰,才来到了清隐寺大殿。
宽敞的大殿前放置着一座大香炉,袅袅的香气飘散,让人顿觉灵台清明。
殿两侧是两排偏殿,二人向门前摆的箱子里投了厚厚的香油钱。
进入大殿,只见菩萨宝相庄严,二人先后向门侧站立的僧人取了香,点燃,插入供案上的香炉里,跪在蒲团上向菩萨磕头叩拜,默默祷告。旁边的僧人一下一下敲着木鱼,显的格外庄严肃穆。
祷告完毕,又向敲木鱼的僧人捐了五十两银子,然后,出了大殿。
门口的僧人领着一行人到殿后的客房,小月泡了茶进来,二人坐下喝茶休息。
穿越后的林小文没来过清隐寺,想着回家时间还早,不如到附近看看风景散散心。
待林夫人答应了,她就带着小月出了客房去了后山。
一路上人很少,偶尔有几个小僧侣在打扫路面。
她和小月顺着殿后的小路,慢慢欣赏着周围的景色。远处不时传来鸟叫声,苍松翠绿,风景宜人,但是她此刻的心情却很难平静。
转过路的拐角外,前面一颗大榕树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棵大榕树在一片翠绿中显得格外醒目,树冠开满了粉红色的榕花,毛茸茸的花絮象晕染的胭脂,粉粉嫩嫩的,十分好看。
小月惊喜的道:“小姐,这莫不是西山有名的“粉佳人?传说花期很短,今日咱们真是有眼福了。”
林小文走近,发现这树干得十多人合抱才可,她围着老树转了一圈,抬头看着美丽的大榕树不由赞叹大自然的巧夺天工,突然从枝叶浓密的树里跳下一人。
“啊!”吓的她不由尖叫出声音,小月也吓了一跳。只见那人站直了身子,正瞪着她。
“是你!”“是你!”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闭嘴。
原来竟是几个月前在书斋碰到的那个少年。林小文看见他就觉的扫兴,立刻想转身离开。
只见那少年道:“先别走,”李小文顿了顿身子,回头道:“公子何事?”
那人上下打量着她道:“你可是玫城郡林明哲副史家的二小姐?”
李小文此时心情不好,没好气的道:“我是谁与公子何干?”
那少年突然笑起来,“听说你父亲被关押了是吗?”
李小文此时心情不好,没好气的道:“我是谁与公子有何干系?”
那少年突然笑起来,“听说你父亲被关押了是吗?”
李小文惊讶地看着他,但并没有没说话。
那少年笑道:“这个案子里的所有事我都知道,你想不想听?”
林小文心里一动,但是又觉得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像是在骗人。
她淡淡道:“算了,慢慢的我也会知道的,不劳公子相告了”,说完叫着小月要往回走。
那少年拦住她,严肃道:“你不怕这个案子结束,你的父亲可能就命不保吗?”
林小文一惊,看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听那少年道:“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再告诉你。”
林小凡只觉他是个无赖,火就上来了,怒急反笑道:“既然公子不想说,那我只好走了,另外,公子既然这么大的本事能轻易认出我是哪家的,怎么连名子都打听不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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