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帆原是一时念动,想缓和一下船老大等五人的心情,表示对他们没有敌意。
自发现了前面的二艘大船后,他判断船上一定是武林巨魁或是道上枭雄东下,由连夜行船来看,当然是为了十万火急的事。
那十有八九与贡船有关!
他又猜测船上可能就是渔帮的帮主,率领水路众雄前去凑热闹。
他想看个清楚,才要船老大卖力加快的。
叶千帆却没有想到,他判断错误了!
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人!
那二艘大船上,正是独孤雄亲率手下高手连夜东下。
独孤雄就在第二般大船的楼舱中。
这种大船专为大官巨贾水路上用,内部配备豪华,舱房宽敞,有人称之为水上行宫,可以想像到,它的气派了。
独孤雄神色凝重,六个侍女在一旁侍立。
他似在思索中。
静得落针可闻,谁也不敢惊动他。
只有外面的风声、水声、船行声。
在内舱,也是六个侍女,却是盘坐在地板上。锦被罗帐中,有一贵夫人在静卧,她好似在假寐养神。
其实,她是卧病在床!
为爱女独孤婉舟失踪,而思念忧心成疾!
天下父母心,哪一个父母不关心自己的儿女!
她当然是独孤夫人。
外舱,云集了三个青少年。
他们正是青龙玄武和白虎!而朱雀不在,奉命留守成州。
除了玄武还是面色略见惨白,尚有几分内伤未愈外,青龙白虎都神色严肃,眉字间深锁忧愁!
他们当然是为了独孤婉舟没有下落而失去了常态。虽然,他们尽心竭力,不眠不休的搜寻,几乎是上天下地,水陆两路,兀自几处茫茫皆不见!
而青龙朱雀从乌山赶回之后,已是从玄武口中得知了叶千帆已是拜了府邸,师尊很是客气招待。本来想说的情况,权量再三之后,硬是憋了回去,没有说出口!
他们清楚,若是说了,师尊务必会追问之前邀约兰无寺之事,必会怪罪!所以,在朱雀建议下,只是说出了婉舟不经意间,成了丐帮帮主之事!
而独孤雄怎能不知,亦是知道乌山一行,便是和叶千帆在一起,他深信叶千帆断然不会做出伤害婉舟之事,肯定也是在努力的找寻婉舟,在一番深思熟虑之下,亦是没有点破。
青龙等人向师尊请罪之后,独孤雄夫妇虽然并未怒责或予严惩,而越是这样,越使他们精神上与心理上沉重难过,比受了残酷刑罚还难受。
他们当然知道师尊夫妇的心情!
独孤雄虽然神色不异,他们的师母却已经病倒了!
婉舟是黄花闺女,别说失踪已经好几天了,哪怕是一时一刻,后果也不堪设想!
他们除了知道后果是严重得可怕之外,又能如何?
只有愧疚的心,愧对师门而已。
他们唯一的线索,朱雀仍是坚持他的见解,婉舟一定是落在花展宫的人手上!
只怪是之前下手太重,本来打算从那个鸳鸯馆鸨母和副堂主口中问情况的,可惜,还没开口,那两人便死翘翘了。几人除了懊悔,也没有起死回生之力,弄醒而盘问。
他们经过数日来的查证,却得到了一个十分秘密的消息,那就是花展宫主何尧亲率全宫精锐沿江而下,全力为劫夺贡船而去!
独孤雄在朱雀一番建议下,立即东下,打算来个一石双鸟!
一是照原定计划劫取贡船!
二是当面向何尧来个质问!
独孤雄,的确曾经等待叶千帆到子夜的。
结果,是叶千帆没有再去。
独孤雄对叶千帆的心情的复杂而微妙的。
他很重视他,而想拢络他,收为己用!
他又很嫉妒他,他知道叶千帆聪明绝顶,所学又高不可测,如果一旦为敌,则是最难对付的一个!反正那小子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由于爱女的失踪,以及全力策划夺贡,使他心情有些紊乱。心情的矛盾,使他的言行也矛盾,影响所及,便患得患失。
但是,当他由叶千帆口中得悉了魔女白春花仍在人间,且己有到过成州的可能后,他又增加了一件最沉重的心事。
于是,他便决定,先利用叶千帆去探出魔女行踪,才略施手段,借拍肩握手之便,把磷光留字点在叶千帆身上。
他的用意,就是先泄露叶千帆的行踪,待他一离开,由于肩背后有磷光宇迹,他必然会被道上人发现。
那么,就等于给叶千帆惹上了麻烦,至少可以先把叶千帆搞得人困马乏,疲于奔命。
这也是独孤雄心机之深处,他可以使叶千帆的注意力由他独孤雄身上移开,而方便他采取各种行动,免得被叶千帆纠缠而乱了步骤。
他认为这一着闲棋下得很妙,叶千帆在四面楚歌中,自顾不暇,当然无力再防备他的大计。
他的布置可谓十分严密!
只是因为他有着私心,有难言之隐,他不愿被叶千帆知晓他的底牌!
船在加速行进。
风向在变了,可以升帆了。
独孤雄开了口:
“叫青龙他们三个进来。”
为首侍女应声而出。
青龙等三人立即肃然而入,行礼请安。
独孤雄神色仍是那么沉静,他先关怀地问玄武:
“玄武,你好了点么?”
玄武忙欠身道:
“经恩师赏赐灵丹,已快复原了!”
“青龙。”独孤雄目光投注青龙,继续道:
“我们的步骤已经乱了,官家走狗大概会疑心到我们身上,现在,可能只有凭实力硬夺了!”
青龙凝声道:
“是!”
“我们的决策,还是在最后才动手!”
“不知师尊已部署的人手够不够?”
“兵在精而不在多,我们这次调派出来的人手,已近八百,如加上成州分座与外围眼线,也近三千余人了,足可应付!”
“这成州分座陆胖子是越来越不行了!”玄武突然接了一句,却又不敢继续吭声了,当然是因为婉舟是在成州失踪的缘故。
半晌……
独孤雄又道:
“你认为决战的地点,是在漕河镇?抑或是在成州?”
“据徒儿判断,以前者比较重要,但是,两道已经先赶去江口下手,则难以估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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