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死神是哥哥呀（ 16 ）
祁宁的卧室，窗帘紧紧拉着，灯也没有开，一片漆黑。
少年躺在床上，就算知道门开有人进来，也一动都不动。
“哥……”她刚发出一个音节，就突然顿住，然后沉默了几秒，说，“你，让妈妈伤心了。”
祁宁还是不说话。
他的屋子里，有一股干冷味和淡淡的腐烂味融合的味道。
是花朵的腐烂味。涟漓绕过床，伸手想把那黑色干枯的花枝扔掉，却没想到一碰，就化成了碎渣。
美丽凋零的碎片在空中飘荡落地。
“……”
她站在床边无言片刻，然后看向床上的人：“我知道你没睡。”
祁宁还是没有回答，黑暗下睫羽微颤，心中的苦涩逐渐扩大，钻进每条血管，游走过全身。
很难熬。
钟表指针咔哒咔哒，不停走着，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淌。
之前，夜暮云说这一身能力会带来很多阴暗的东西，想要成功把握住这股力量，必须选择接受它。
祁宁在那时并不理解，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所谓“阴暗的东西”是什么。是恶念，充斥着蛊惑的恶念。
祁宁更不敢睁眼了。
自己快要疯掉了，他觉得……
【叮——】
【目前爱意值：98黑化值：60】
白：抠鼻jpg
“你终于检测出来了，然鹅并无卵用。”
涟漓吐槽完系统后，眼神沉沉地盯着少年的脸看了很久，看得祁宁忍不住睁眼的时候，开口了。
声线是那么的甜，像和老朋友说话似的平和。
“可以主动离开吗？”
祁宁睫羽颤了一下，缓缓睁眼，满眼错愕惊慌倾泻而出。
撑起上半身，不敢置信地听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主动离开吗？”
第二遍的语气，软了半分，多了祈求少了冷硬，却让人更加心凉。
她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难过，只有无尽的冷漠。
凉薄极了。
柔和月光洒在女孩半张脸上，那张柔软的唇轻轻倾诉着让人难堪的话语。
“反正哥哥也是养子，拜托了。”
她终于叫他哥哥，却是在这样的场景里、用着这样疏离的语气。
“为什么？”
“原因呢！”
祁宁终于问出了这句话，他从床上跃起来，猛地按住了女孩瘦弱的肩膀。那肩膀在自己手里好像用力一捏就能捏断。
祁宁惊了一下，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想收回手，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手上越来越用力。
涟漓感受到了肩膀的闷痛。
挣扎不开。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少年阴森的惨白面庞和无光幽冷的黑眸。
她微微瞪了瞪眼，用力推着哥哥的胸口，百般无力下，恼怒低喊：“松开我！！”
祁宁像是猛地惊醒，身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看着羞怒的妹妹，嘴唇一颤：“安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疼不疼？对不起。”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手碰到涟漓的时候，涟漓脖子上的伤疤逐渐发烫，最后刺痛得直抵灵魂似的。“别碰我！”
她猛地扇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中不经意的流露出嫌恶和害怕，豆大的泪水从眼中流出，她也不敢哭出声，怕妈妈知道。
涟漓后退了几大步，指着祁宁，脸上的泪水不停顺着下巴流下。
“滚……”
“滚出我家……”
“滚出我家！”
“怪物，魔鬼——”
祁宁失力地坐在床上，看着她擦干泪跑出房间，心脏砰砰地急速跳动，紧缩，压抑。
眼前阵阵发灰。
可是，你不是……不在意的吗？
我已经，我已经很努力地去抑制了，我已经可以控制了。他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妹妹把那两朵淡绿色秋菊的茎干绕在一起，说：“我会一直陪着哥哥。”
安安，你知道吗？
那两个茎秆虽然已经干枯变黄，可至今还缠在一起呢……
连植物都还遵守着诺言。
你怎么先反悔了？
【黑化值+5】
【黑化值+5】
【黑化值+5】
涟漓靠着祁宁房门，听到黑化值迅速增长，垂了垂眸，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后，调整情绪向余青走去。
次日，祁宁又失踪了一天，但是这次涟漓为他对老师撒了谎。
还用手机发了条消息。
沉默地坐在夜暮云身边的祁宁手里的手机叮咚一声。
他拿起手机看新消息。
荌：我帮你请假了
荌：如果你是为了尽快离开做打算的话
夜暮云看着那盯着屏幕、骤然捏紧手机的少年，无声一笑。
“宁，决定好了吗？”
“我不知道……”
【黑化值+5】
涟漓收起手机，看着课本发呆。
照这速度，很快就能离开，这课上不上也无所谓了。家中，余青正和丈夫说昨天的事情，忽然门铃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余青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是两个沧桑的老夫妇，黑黄色的脸粗糙极了，历经了风吹日晒。
“你们是……？”余青疑问。
祁晋也走过来。
那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弯着腰拜了拜手，说：“那个……喃们想要回喃们儿子。”
余青紧紧皱眉，看着他，声音微冷：“什么儿子？”
“就是……那些年喃们实在是养不起，就……现在喃们想要回来。”
祁晋胸中一口气憋着，把妻子拦在身后，勉强和气地说：“抱歉，不管您说的是不是事实。”“但是在遗弃孩子的前提上，您是没有权利要回孩子的。”
“如果您很坚决的话，我们可以打官司。”
中年男人面露难色，他身后的女人却一摸脸，哭道：“那是我儿子……”
祁晋打量着他们的脸，轻轻道：“我想，你们隐性基因应该没那么强大？”
祁宁那孩子生得漂亮，与这对夫妇在五官上没有任何共同点，半分都没有。
说是他们的孩子，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女人一拍手开始坐在地上撒泼，祁晋冷眼看着，等她哭不下去的时候，微笑道：“我说了，我们可以打官司，但是我想你们应该承受不起那些费用。”
“而且……你们不大可能打赢。”
“就算赢了官司，也不大可能……赢了祁家。”祁晋长得温柔，性格也温柔，就连反驳人时都一派风流俊朗。
那最后半句话，无疑是威胁了。
公的咱走不通，那就来私的。总之孩子不会放手，你们随意作，我们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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