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也曾是天使啊（ 3 ）
在人间。
教徒们仰望着神右手边路西法的雕像。
这个天使，生于黑暗，手掌傲慢与嫉妒。
不知道是谁开的头，说他心都是黑的，源头或许只是一句‘它的力量好邪恶啊’，后来就变成了‘他好邪恶啊’，被诋毁的多了，原来如神邸般圣洁淡漠的天使渐渐恶名昭彰。
就像有句话说的，如果所有的人都在做一件错事，那么，这件事就是对的。
同时，如此有威望的一个天使被说分那么不堪，天界中也引起了轩然大波。耶路撒冷圣殿中，路西法抬头看着那片金光，琉金色眼瞳中闪过淡淡的不满：
“为什么你要我忍受人间的诟病？”
上帝苍老威严的声音从虚空传来：“路西法，你和他们都是我宠爱的孩子……”
“为什么他们做错了事你不惩罚他们？”
“他们不过百年生命，你不一样，你该活得明白。”
他轻笑，嗓音不悦，笃定道：“你偏爱他们。”
上帝叹了口气：“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
那他凭什么受平白无故的侮辱？路西法垂眸敛下眸中的冰冷，转身大步走出圣殿。
“艾莉尔又去找路西法了吗？”
拉斐尔点头：“对，这次的事情让她很生气。””拉斐尔，八翼主天使，治疗师，医师，擅长治愈术，能消除痛苦和愤怒，右手上是所罗门王的五芒星手环，主要用于镇压恶魔。
看着他眼中的不悦，拉斐尔叹了口气：“米迦勒大人，您是不是对路西法有太大的偏见了？毕竟你们也是双生天使，何必敌视呢？”
“我不允许艾莉尔身边有任何一个威胁，她不可以过度接触堕天使。”
“可堕天使又不是堕落的天使，只是掌管的能力有些黑暗负面……”
米迦勒抬头看这泛金光的的天际，没有回答，眼中沉重万分。那一日，上帝给了他一面镜子，里面映射出了艾莉尔的湮灭。
而他们口中的艾莉尔，再次被阿加莎拦住。
这女主……很烦人。
【这是个很古早的平凡女上位的故事，你知道的，天道也总有些恶趣味。】“艾莉尔大人。”
“怎么了？”
“你也要去找路西法大人吗？我也是。”
“所以呢？”
“让米迦勒大人知道你总是来这里，他会不高兴的吧？”
涟漓看着她手中端着的酒壶，看过来的双眸淡然而冰凉，端是一副高阶天使的模样：“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你该对我行礼。”
一个“该”字，便直接将她的地位压到最低。
阿加莎愣了愣，第一次看到她这幅威严的样子，但随即想到她以前的隐忍软弱，便无所畏惧地笑起来：“不要以为你是炽天使我就会害怕你，什么掌管快乐，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
平和可亲在她眼中就变成了软弱可欺。“所以呢？”
“这并不公平，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十二羽翼，凭什么你可以那些大人们亲密无间，凭什么……”“这你应该去问上帝，而不是来质问我。”
阿加莎端着盘子的手倏地用力，似乎下一秒就要把酒壶砸到对方脸上一样。
见她没再说话，涟漓抬脚向神殿走去，没看到身后的天使憎恶地看着她的背影，冲过来似乎想把她撞到桥下去。
天桥下是很大的气流，就算是会飞的天使在不经意的时候也会被卷落到人间，历经百般人世苦痛，而被世俗玷污的神格是难以再回到天堂的。
系统察觉到这件事后，刚要提醒涟漓，阿加莎就突然被无形的力量击飞，砸到十几米外的地面上，双翼抽搐。
在系统瞪眼的时候，白涟漓同样被这声巨响引得回头看去。是一个天使，通身的暗色调，黑衣黑靴黑翼，他轻盈地落到涟漓面前，将涟漓挡在自己身后。
在天界圣光下闪着黑紫色流光的巨大蝶翼轻轻地扇动。
他肤色苍白，眉目深邃，紫眸冷毅而骇人，看向倒在地上的两翼天使，缓缓开口：
“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他这冷得掉渣的声音在阿加莎耳中简直如恶魔低吟，她的内脏几乎都碎掉了似的，痛苦地喘息着：“你是谁？”
他怎么敢在天界随意动手伤害天使？这就连米迦勒大人都不敢如此目无规矩。
男子身后蝶翼不再扇动，宛如两刃锋利的剑羽般张开，闻言后直接自报姓名：“昔拉。”
昔拉……昔拉？！
听说，他的出现，是灾难，是绝望的降临。听说，他手段残忍到让上帝都怜悯那些被他制裁的恶徒。
听说，他居住在天界最孤远的云层中，冷烛照孤影。
听说，他形影无踪，甚至有时几百年都不会出现一次……
感受到冰冷的杀气包围着自己，阿加莎的心就仿佛掉入了万丈冰窟，凉了个透。
那是实实在在的杀气，好像皮肤都要被划烂一样，肺腑生寒。
看着他冷峻惊人的脸，阿加莎无论如何也欣赏不起来。
杀戮天使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出现？
男子缓缓踱步到她身前，立定后，看着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天使，暗紫色双眸微微一动，与路西法不屑地淡漠不同，那是目无一切的冷漠。
阿加莎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拉起，双脚腾空至与昔拉平视。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手手伸到阿加莎背后捏住了那痛苦扑棱的两翼。
敏感的翼根处传来痛感，心中尚存有一份侥幸的阿加莎终于恐惧地哭了出来，眼眶粉红，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怜：“不要……”
“求你…啊啊啊！——”惨叫声中，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手，映照在他冰冷的眸中，倾泻一地。
阿加莎尖叫着被扔在地上，刺耳的尖叫像是玻璃碴子一样穿破耳膜，娇弱的身体后，孤单的单只翅膀痛在直挺挺地抽搐着。
昔拉月白色的皮肤上染上血，他唇角横横地一扯，冷漠地垂下眼帘，似乎还想动手。
“算了吧。”涟漓道。
闻言，昔拉扔掉手中带血的翅膀，回头。那黑色短发遮掩下的眼中皆是平静，好像什么都引不起他的波澜。一眼惊艳，两眼心惊。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
此时，那双暗紫色的眼瞳正瞥向她。
似乎在等她的理由。
涟漓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僵硬，说：“她还小，真没必要这样。”
男子暗紫色的眸中依旧残忍而冷酷，他踩在天使背上的脚微微用力，脚下传来了阿加莎更凄惨的哭声。
昔拉说：“以小见大，无须怜悯。”
阿加莎根本说不出话了，闭着眼半死不活，只有在昔拉有动作时才会恐惧而痛苦地颤抖一下。
“算了吧，真的没什么。”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昔拉暗紫色的瞳孔又看向地上的阿加莎，几秒后，落下脚，磁性低冷的嗓音响起：“滚吧。”
阿加莎脸色一变，爬起来捂着扯痛的肩膀仓皇逃跑，生怕他后悔一样。
昔拉继而看向涟漓，冲着她一步步走了过来，最终停在涟漓面前，尽管脸色已经尽力温和，却还是冷硬得吓人。
“你好。我的…未婚妻。”昔拉一字一顿地说，还侧了侧头似乎是并不习惯这样的话语。
未婚妻？
少女错愕惊惧下羽翼一颤，后退几步靠在白玉柱子上，上下打量着他，尴尬一笑：“我…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听过我有个未婚夫。”
昔拉认认真真地回答着，头也随着低了地：“幼时父亲曾告诉我，我有一个尚未诞生的未婚妻，等时机恰当，我就可以来找你，等你成年，我们便可成婚。”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五年。”盯着她那双蓝紫色雾眸看了几秒，昔拉扯了扯唇角想笑，却看到女孩背后再次颤了一下的白翼，悻悻然地垂下了嘴角，说：“抱歉，吓到你了。”
她慌乱地想要离他远一点，颤着软软的声音说：“可是……可是上帝不允许中阶以上的天使成婚。”
“我是例外。”他边说着，边想了想，看到她想后退却无路的可怜模样，自己撤了一步，给她相对轻松的空间，努力地放低声音。
注重细节的人，最容易温暖到别人。
男子身后的蝶翼动了动，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便道：“我叫昔拉。”
“我刚刚听到了…你不用再说一遍。”
见这小天使总想偷偷溜走，昔拉眉头微皱，身后巨大柔软的蝶翼一卷，将她的路挡住。
“我又不是恶魔，你也没有做错事，为什么害怕我？”
“开玩笑，哪个天使不害怕你？”
看到这个小天使理所当然的脸色，昔拉垂眸，黑发微拂，冷峻的脸上些许黯然，蝶翼抖了抖，抖下银紫色光粉。
昔拉别扭地张开嘴：“对…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
“因为我吓到你了。”
说着，昔拉连忙收起了自己的翅膀，不敢再拦着她。又发现她目光一直落在地上的那只羽翼上，转念犹豫了一下，又展开右翼挡住那血淋淋的一幕，眼底有些局促，为自己辩解的声音越来越低。
“至少对你……我不会那样子的，你别害怕，要是实在在意的话，我以后尽量不在你面前处理他们。但这是我的职务，你要…算了，你不喜欢我就不在你面前做这种事。”父亲从小就告诉他，他可以对任何人下狠手，除了那个叫艾莉尔的天使。
父亲说，我们杀戮天使本注定孤独一生，上帝却给了我们一个爱人，正因为珍贵，所以才应该当成命一样珍重。
换句话说，未婚妻就是用来宠的。
就像当年杀尽叛徒恶魔的父亲对母亲温柔至极。
偷偷露头观察情况的系统身体一僵，感觉到一股极为恐怖的杀意。
【一点都不可爱……】
她羽翼一动将小蜘蛛掩盖起来，心虚一笑：“这是自己人，自己人。”
“人间的生物不应该在天堂存在。”昔拉本冷冷地看着系统，但是在看到女孩脸上的畏惧和维护后，抿起唇，敛眸，昔拉别扭地说：“没有下一次了……好吗？”“好好好，谢谢昔拉大人！所以……你能不能让我走？”女孩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她也和别人一样。昔拉掩住眼底的失落，却显得脸色更加的冰凉。
女孩似乎又被吓到：“……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昔拉大人你说了算。”
看着她要哭的神色，昔拉用力地捏了捏手指，猛地展开羽翼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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