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顿了下,没有接阮媚的话,顺手打开了暖风。
“去哪儿?”
显然这个点也不是回宿舍的时间了。
阮媚低着头,“我家在郊区,太远了,您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去车站的。”
“这边的车现在应该已经停运了。”宋怀看了看手机,似乎是在查时间表。
阮媚咬了咬嘴唇,“不要紧的,我自己看着办吧……”
“前面有家酒店还可以,我送你过去。”宋怀淡淡道。
“不用了,我不想住酒店。”阮媚赶紧拒绝,“这边的酒店都太贵了,我随便前面找个网吧就好了。”
“还在心疼今晚的小费没拿到?”宋怀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阮媚脸色潮红,眉心皱了一下,“不是……”
“网吧人多杂乱,你这幅样子,就不怕再惹事吗?”宋怀瞥了她一眼,阮媚双手抱在胸前,身躯更显娇小单薄。
但只露出的白皙纤长的脖颈,还是让人不免浮想起一些熟悉的画面。
他马上收回目光,不等阮媚解释便道,“也是,你要是怕惹事的话,也不会来这种地方打工。”
宋怀暗自反感自己的多管闲事,他也不该来的。
要是她真是因为生活困苦,不会在刚拿到十万之后,立刻就来做这样的工作。
从前对姜瑶也是,现在也是……他才是最不合时宜的人。
“宋医生……我知道,今天……我让你丢脸了。”
阮媚似乎欲言又止,声音更加低微小心。
宋怀却道,“你没什么好让我丢脸的。对了,包厢里的事情不要乱说,对你和他们都好。”
阮媚点头,眼睫眨了眨,轻轻抠着手指。
不用他刻意强调,她也知道。他帮她,才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他也算是那些人的同伴。
这不过是无奈下的善后工作。
可就算这样也好。
这样就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其实顾堂没说错,他们都没说错,她就是故意在装可怜。
宋怀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太冷漠了,所以阮媚也吃不准,他会不会吃她这一套。
直到在包厢里看到姜瑶,她才确定了男人的软肋。
宋怀太高傲了,即便在意或喜欢谁,也需要对方给足台阶。
他受不了女人的低姿态,也一定会不自主的成为别人的救世主。
一个值班经理并不能把她怎么样,阮媚长得好,又早早当家,社会烂人她就应付过无数。
没有人能庇护她,她就自己保护自己,哪怕不择手段,哪怕让人厌恶。
博同情,装可怜,利用舆论是她最擅长的生存技能。
只不过经理是关系户,所以欺负她这个新人,店长也只能安抚为主。
本来阮媚也不打算惹事的,她现在只是个无助的女大学生,来这里也是为了赚钱,其实也没什么忍不了的……
但偏巧宋怀在这里。
他和那些高贵傲慢的人们一样,喜欢送去带着优越感的同情。
既然如此,她就要他狠狠同情。
阮媚回想起自己在洗手间料理完了男人后,对着自己的胳膊毫不犹豫的一刀下去,手指此时也狠狠捏在了伤口上。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神经,迅速让她的脸色苍白下来,额头也冒出一层细汗。
宋怀目光游走在街边,他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网吧,将车子缓慢停了下来,可再看向阮媚时,却瞬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没。没事……”
阮媚说话的时候,声音不由颤着,神情也隐隐痛苦。
宋怀打开灯,马上将阮媚身上的衣服挪开,一眼就看到女人紧紧捏着的胳膊上,血迹斑驳。
“受伤了怎么不说?”宋怀声音一沉,立即将阮媚的手臂抬起来查看。
只见阮媚白嫩的小臂上,有一道三厘米左右的刀伤,伤口不深,但皮翻开了,一直在渗血。
“只是一点小伤,我一会儿找个药店包一下就好了。”阮媚想要将手抽回来,可宋怀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宋怀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深深瞧她一眼,“他对你还做什么了?”
阮媚眼巴巴的望着宋怀,没有开口,但一双水灵的鹿眸微微泛红,比任何言语还要让人心神荡漾。
“算了,下车。”宋怀沉声。
阮媚默默解开了安全带,“宋医生,我知道你很瞧不起我……
但如果你也像我一样,负债一百多万,唯一的亲人如今手术在即,还需要治病吃药,可能你也会不顾自尊、更不顾他人看法的。”
宋怀的眉心轻蹙,他看向阮媚,她闷着头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帮我这么多次。
我知道我送去的饭菜不一定对你的胃口,甚至可能你会觉得厌烦,扔掉……但是也没关系。
宋医生手术总是排的很满,经常错过吃饭时间,我只是想让你记得吃饭。”
阮媚一口气说完,顿了下,“但是我更不想让宋医生你烦心,所以以后……我都不会打扰你了。”
女人的声音真诚恳切,宋怀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还是被触动了。
阮媚说完就跟宋怀道别下车,她离开的速度并不快,但半晌,身后并没有人追上来。
她攥紧手掌,心里忐忑至极。
忽然,宋怀的车开了过来,阮媚眼底轻震,但车子只从她身侧擦过,扬长而去。
他真走了……
难道她彻底赌输了?
阮媚紧紧按着伤口的手突然用力,痛楚锥心,眼泪流了下来,并一发不可收拾。
夜里风冷的刺骨,阮媚只觉得从头到脚的力气也被折腾耗尽,她直接蹲在了路边,将头埋进怀中,她已经很久都不哭了,但这次哭的她自己都有些可怜自己。
“这么疼吗?”
就在阮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又传进了耳中。
她泪汪汪的抬眸,诧异的看到宋怀就站在自己身前。
他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又开了回来,就停在自己旁侧的路边。
阮媚耳根烧了起来,虽然心里喜悦,但却又因为刚刚哭的太凶,而很不好意思。
“没,还好……”她连忙擦了擦眼泪,摇摇头,但立刻又反悔,“不对,是有点疼…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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