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遥与我相同的地方,也算颇多。
在王府那几年,我将身子熬坏了,动不动便风寒。
如今成了谢司遥,因着淋那场春雨,也没躲过。
不过布庄的事情我没有耽误。
从前在王府时,我手上商铺的货源有许多,布料只是其中之一。
加上周拓‘借回’来的钱,事情很顺利。
周拓就是我雇佣的护卫,他们这类人收钱办事,武力高强。
病的几天,我将布庄重整了一番。
原本的库房存货,我不计成本,命刘西元拿去店外甩卖。
价钱低自然不愁买家。
风吟被我派去去记账,刘西元敢怒不敢言,脸色是越发不好了。
我无所谓,也无暇顾及。
布庄上了新货,价格甚至比从前还要实惠,加上我吩咐下去,所有布匹买三送一。
这在京都是绝无仅有的手段。
布庄原本地段就好,来客络绎不绝。
素咫的生意极速扭转。
利润不算厚,但胜在售出的数量多。
我还请了个新掌柜接管素咫。
刘西元在店外闹了几日,大骂我卸磨杀驴,忘恩负义,不顾念老人。
我不做处理,只等他要带人闹事时,将理清的账本交给官府。
两个衙役将他带走了。
闹到这个地步,谢司遥就不再是谢氏弃女。
短短十日,都知道我做事大胆,接管了东龙大街上最大的一间布庄。
布庄的生意却没有冷清,反倒火热了几分。
“姑娘,您真的变了。”风吟害怕又高兴:“总觉得没人能欺负您了。”
可惜谢司遥回不来了。
连着彻夜劳作多日,我的病不好反差。
恰逢这时候,赵府送了名帖过来,邀我一叙。
赵知近赵爷爷,曾经与父亲交好多年,是同样的纯臣。
后来因为赵高站队萧牧野,他气的差点斩断父子关系。
那赵庭安我没见过,但是此时见我,应当就是为了婚事。
谢司媛闻着味,闯进我的院子。
“你以为赵老爷子能看上你?穷酸样,劝你打消念头!”
她穿着黄色衣裙,跋扈地掀翻我的小磨盘。
药粉撒了一桌。
我将磨棒丢在桌上,滚了一遭,掉下桌时差点砸到谢司媛的脚。
“你敢害我?!”
浑身昏沉,我没多少耐心面对她,只神情冷淡道:“捡起来。”
“凭——”
我重复了一遍:“捡起来。”
大约是被我吓着了,谢司媛浑身一颤,呆呆地伸手将药粉收回油纸上。
我的郁气散了一些,问她:“你喜欢赵庭安?”
我问的直接,她的脸色却猛然一变,露出几分羞赫:“你胡说八道什么!”
“还想说带你去,我与赵庭安并未见过,若是赵老爷子更中意你,难保——”
难保什么我没说,但谢司媛显然已经入了心:“你会这么好心?”
我不想嫁给赵庭安,应该说不会再嫁给任何人。
这跟好心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赵知近能看出我的心思。
我起身,百无聊赖地道:“随便你怎么想,想来就跟上。”
谢司媛当然会来,小姑娘的心事几乎写在脸上。
到约定的楹花楼时,楼下大堂正在说书,很热闹。
谢司媛显然听过:“又是在说陛下与妍妃娘娘。”
我自然知道这话本。
皇帝风流,早年间不光后宫充盈,在民间也是留情无数。
据说后来在民间遇见妍妃,才收了心。
因此民间将此编排的动人,是浪子回头,旷古美谈。
“你也就适合听这些酸事。”见我听的认真,谢司媛在一边讽刺我。
估计觉得我是乡巴佬,听这些都能听得津津有味。
其实不是,只是我突然想起一些事。
事实并不如话本上,描绘的只有美好。
那位被带回宫的妍妃早逝,其中缘由,大约涉及一些密辛。
我听父亲提过几句,不过兹事体大,没有细说。
只说妍妃死前,曾经诞下过一个男婴,听闻男婴丑陋不堪,如同怪胎。
后来如何,却是无人知道了。
我掩下眼睫,喉咙微痒,忍不住微咳了两声。
“那是谁?”谢司媛突然发出一声惊叹:“长得好、好像天上月!”
“成安王,”风吟边扶我下车,边喃喃道:“好巧。”
是好巧。
出门不过两次,却总是碰上。
谢司媛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楹花楼大门,看萧牧野被人请进去。
“我听说成安王长相俊美,想不到是这副样子。”
我收回眼神:“还有你更想不到的。”
这种男人,好看如月,可怕如狼。
“我听闻前几日你去布庄,碰上了成安王,你还跟人家的抛媚眼。”
我:“”
京都的谣言这样传的?
“不过长成这样,难怪你眼珠子浅。”谢司媛还在一边数落我。
我懒洋洋道:“谢司媛,你知道在京都杀个人,埋在沼泽里,或许成白骨都不会叫人发现吧?”
谢司媛怪叫:“你威胁我?!”
她叫的太大声了,不远处的萧牧野似有所感,朝我们回头看了过来。
而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时,眉头微微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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