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还要惯着,怕是等将来成亲,仗着咱们郡王府的势,得跋扈到天上去!
你要退也成,娘再给你物色一个更好的。
若是不退,这次也必得让顾家写下忏悔保证书,好好给她立个规矩!
反正都依你,只要你满意。
毕竟,这是要同你过一辈子的人。”
对!
南离夙觉得亲娘太深明大义了,真是句句说在他心坎上,处处都在为他们着想。
顾云眠太不识好歹,怎么也得给个教训,叫她学乖!
如此有古氏支持,不管成不成,更坚定要去退婚的念头。
母子俩商量好,便前往定北侯府。
秦氏刚要出门,就与母子二人在侯府大门口遇上。
本来以为对方也是听说了事情经过,上门道歉来了。
秦氏的眸光直接落在南离夙脸上。
但看南离夙绷着个脸,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秦氏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秦氏道:“郡王妃来的正好,我正要去往府上找你说些事情。”
南离夙一下想到顾云眠此前的话:这婚必定是她先退!
刚才路上还纠结忏悔书要怎么让顾云眠写,如今秦氏居然还给他们脸色?
下去的火气,噌的又上来。
但想对方到底是长辈,便挺着胸膛上前一步,拱手朝秦氏道:“晚辈见过婶娘。”
害怕秦氏先发制人,立即又说:“晚辈有事要与婶娘商量。”
“哦?你要与我商量什么?”秦氏冷眼看着南离夙,没有错过他神色间的理直气壮。
心顿时沉到谷底,并有三分怒意压着。
南离夙看秦氏脸色不好,估计是偏袒自己女儿。
想到当时芹儿窝在自己怀里,无助的劝他不要与顾云眠乃至定北侯府置气,还把责任揽自己身上——
而这秦氏这种态度,也真是欺人太甚!
怪他以前不懂事,还以为秦氏是值得尊重的长辈。
这样想,底气更足了几分:“晚辈觉得,配不上贵府嫡女。
便来正式退了这门婚事,放令嫒另觅良缘。”
秦氏气笑了,尤其古氏这个长辈在后面一言不发。
秦氏再无任何犹豫:“你说的不错,本夫人本来也想上安岳郡王府退婚。
既然都有此意,那便一道去官媒处,今儿个就将婚事退了吧。”
说着直接上了侯府马车。
南离夙与古氏不由得一愣。
尤其是古氏,本以为这么大的事,秦氏好歹要与自己掰扯一番,闹上一闹。
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眼看着侯府马车走远,古氏拽着南离夙:“还愣着做什么?”
这么好的机会,她可等太久了!
路上,各乘各的马车,两府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很快,就到了户部官媒处。
南离夙刚掀开车帘,就看见秦氏都没要脚蹬,直接轻轻往马车下一跃。
带着冗长的裙摆就下了马车,直奔户部大门。
古氏满眼轻蔑:“这真是……当了多少年侯夫人,还是如此粗鄙无状!”
南离夙料想秦氏是急着先一步退婚。
赶紧也跟着跳下马车,匆忙将古氏扶下来,抢过古氏手里的婚书就走。
古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先退婚是正经。
待南离夙紧赶着到了官媒处,跨进门口的脚步一顿。
只因屋内除了秦氏与掌管婚姻之事的媒氏,还有一个南离夙绝对不想看见的男人端坐在一旁。
男人身着雪色箭袖常服,竖领金扣,红唇欲滴,禁欲又尊贵无匹。
正一手支着下颌,垂看青葱玉指尖捻着的纸张。
天光自旁边窗外洒进来,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了一身光华,俊美出尘的让人不敢直视。
南离夙迟疑开口:“献皇叔。”
凤翎御闻言抬眸,眉眼一弯,便仿若海棠花开,冶丽无双,温柔的仿佛没有任何棱角。
“是你要来退婚?”
南离夙唇瓣翕动,身子一颤。
犹记得上月,一个皇室宗亲家的公子哥当街纵马踩伤平民。
正好被这位皇叔撞见,这位直接让人按着公子哥打断了对方的腿。
当时公子哥鬼哭狼嚎,而凤翎御也是笑的这样温柔无害。
而他们几个同行的,回去都挨了不同程度的鞭子,到现在他都觉得后背痛。
“献王殿下,是我们定北侯府要退了小女与安岳郡王府南世子的婚。”秦氏皱眉说。
古氏这时姗姗来迟,听见这话,再看献王,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这献王怎会出现在此?
不会是想阻挠退婚吧?
也没有听说过,献王与定北侯府有何交集啊。
古氏赶紧说:“献王殿下,我们安岳郡王府也是来退亲的,此事没有异议,已经商量好了。”
“哦?”凤翎御微掀羽睫,扫了双方两眼。
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让南离夙一哆嗦。
凤翎御将手里的纸递到秦氏面前:“既然是双方自愿,签下这协议,两家婚事便作罢了。
本王还有事要找媒氏,你们快一些。”
秦氏看都没有看,就着手边的笔签下名字。
有凤翎御威压在,南离夙紧张的无法思考。
一看秦氏要签字,赶紧拿出随身的私印,沾了旁边的印泥。
先在另一张协议上落下印,又抢过秦氏签字的,急急盖上印,这才舒了口气。
“这是婚书!”南离夙又将婚书递到媒氏跟前。
媒氏见双方如此痛快,都愣了愣。
随即接过双方协议以及婚书,拿出官印在双方协议上盖章定论。
接着将烫金的婚书当场作废处理。
南离夙眼睁睁看着婚书成废纸,有一瞬间的愣神。
真的退婚了?
秦氏也没有说挽回一下?
凤翎御这时开口:“既然知道错了,以后便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声音好听的紧,却让南离夙心生不解。
谁好好做人?
这话应该是他对顾云眠说,就算凤翎御想教育顾云眠,顾云眠又不在。
凤翎御总不可能对秦氏说这种话。
还没理清楚,对上献王深沉的眼眸,南离夙愕然惊觉。
献皇叔这是在教训自己?
古氏也察觉不对劲:“献王殿下,您是否教训错了人?
是定北侯府不会教女儿,行事歹毒……”
“住口!”秦氏厉声呵斥,一掌拍在旁边的桌案上。
只听“咔嚓”一声,梨花木的桌案应声碎裂。
媒氏吓得跌到了桌底下,乌纱帽都掉了。
古氏连同婢女“啊”的惊叫,一群人连连后退:“你你想作甚?”
秦氏叉腰指着古氏,不再顾忌内命妇的形象,高声怒斥:“郡王妃,你少血口喷人!
南世子自己与李芹儿私相授受,被发现后不思悔改。
一个推我儿下水,反咬污蔑我儿害人。
一个不顾礼教,未曾嫁娶就写下休书,荒唐至极!
如今已经既签字认下,何故再恶言中伤我儿?
我不与你争辩,是看在老郡王的面子上,真当我定北侯府好欺负不成?”
“签字?签什么字?”古氏瞪大眼,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都顾不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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