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几样,瞧着像是我娘给祖母打的首饰。
是祖母赏赐给李妈妈的?”
顾云眠说话间,锦春便上前一些,将盒子凑给顾老太太看。
顾老太太看见盒子里的东西不少,有金镯子、银镯子。
还有一些丢了,也一般不容易发现的小簪花、翡翠耳铛、珠串等零零散散的不下十件。
原来平时东西多,用不过来,一时想不起。
但这一看,她还没老糊涂到认不出来是自己的东西!
顾老太太震怒的看向李妈妈:“是你偷的?”
李妈妈想否认,但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你这个刁奴,我这些年待你不薄!”顾老太太脸色铁青,这会儿羞恼大于气愤。
李妈妈毕竟是她房里的人,从老家来,跟了她十几年,却继李芹儿之后被揪出来监守自盗。
她的老脸简直丢尽了!
顾云眠心平气和的问:“人是祖母自己发落,还是不忍心,由我娘出面?”
顾老太太气的说不出话来,才卖了她院里一个小娟,还要卖她心腹李妈妈?
若非李妈妈百口莫辩,她都要怀疑是顾云眠故意栽赃陷害,为的就是削去她左右臂膀!
老太太咬牙切齿道:“不必了,我还没老到不中用。
我院里的事情自个儿处理,回头让人牙子来一趟!”
顾云眠柔声轻叹:“可祖母这不病着,方便操持吗?”
顾老太太噎的要死,狠狠瞪着顾云眠,想问你看老婆子我有几分病态?非要直说吗?
以前她就觉得这孙女长的妖妖娆娆太招眼,从小经常跟着哥儿舞刀弄枪,还上树掏鸟窝,端庄也没有。
现在更是左右都不顺眼,直觉这是天生来克自己的!
“我还死不了!”
顾云眠道:“祖母还要李妈妈旁听孙女与您之间的体己话吗?”
顾老太太觉得顾云眠的每一句话都在戳她肺管子,但无法。
李妈妈被带了下去,莹夏与锦春放下老太太的东西,带着顾云眠的首饰守到了屋外。
顾云眠这才开口:“祖母知道,谢家的三太太是怎么没的吗?”
顾老太太一愣,稍微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谢三太太是礼部谢侍郎的三嫂。
早年守寡,带着儿子寄居在谢府,由谢侍郎一家照拂。
前年冬日一场雪后风寒,没有熬过去,人没了。
顾老太太就觉得心里发堵:“不就是风寒没的吗,你提这个做什么?”
让她保重身体就好好说,因为她谎称受寒,想拿这吓唬她?
顾云眠轻摇螓首:“风寒?那不过是对外的说法。
实际原因是那谢三太太守不住寡,不甘寂寞与人通奸。
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结果就被捉奸在床。
这等事,自是家丑不能外扬。
于是,谢家为了保全谢氏一族的名声,借故将谢三太太送到庙里养病。
没有一个月,人就没了。”
顾老太太脸色惊变:“荒谬,她怎么可能通奸?”
那谢三太太都与她一般年龄了!
令顾老太太心惊的是,顾云眠这话里话外都影射着谢三太太是被家族内部处置的真相!
顾云眠温声软语附和:“是啊,多年媳妇熬成婆。
正是儿孙满堂承欢膝下,阖家团圆,安心养老的年龄,怎么就想不开呢?
难道是不服老?”
顾老太太愕然瞪着顾云眠,心中惊骇:“你在骂我?”
就见这孙女言笑晏晏,美眸却如古井无波,盯得她心里直发毛。
顾云眠:“孙女只是在提醒祖母,这盛京城内权贵门第,多的是腌臜龌龊事,事实如何都不稀罕。
世人皆当看戏,过程任由个人喜好杜撰,而承担这结果的只当事人自己。”
“祖母,您是想当看戏人,还是想做这因果承担者?”
顾老太太脸色发白:“你你想干什么……”
顾云眠微微一笑:“祖母,安岳郡王府千不该万不该,要践踏我的尊严,肆意污蔑诋毁我定北侯府声誉。
如今被御史弹劾名声扫地,是咎由自取,亦只是开始。
您是眠儿的亲祖母,我们信您,只当您此前识人不清,误信刁奴谗言。
但外面现在都在如何传您,您可知?”
顾老太太眼神震颤:“在传什么?”
顾云眠勾唇道:“传祖父娶妻不贤祸三代,再让您这么折腾下去,定北侯府迟早也要完。”
顾老太太脸色聚变,惊的往后直躲:“你,你想做什么?
还是你娘想做什么?顾云眠,我可是你的亲祖母!”
顾云眠微微侧身,为老太太掖被角,老太太吓得往床里一缩,面露惊恐。
这瞬间,就顾云眠只觉陌生。
顾云眠也没有坚持,柔声道:“孙女只想顾家人上下一心,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荣辱与共。
此前的糊涂,您老不会再犯,这难不难?”
顾老太太反驳不了,她从来看秦氏与顾云眠不顺眼,也不敢赌她们对自己有几分孝心。
下意识道哆嗦着唇道:“不不难……”
顾云眠满意颔首,这才站起身:“既然祖母病了,那就好好躺着。
若是下人照顾不周,便发卖了重新换得力的回来,这点银子府里还是有的,祖母别省着。”
顾老太太觉得顾云眠这分明是要借口打杀她长寿院的人,将人都换了。
一时嘴唇哆嗦,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她之前的威胁给吓的。
无赖泼皮最怕什么?无非就是对象比自己还没有底线!
顾云眠若是真歹毒了心肠,她一个老太太在他们母女手底下绝对讨不了好。
待顾云眠一走,顾老太太顾不上处理李妈妈,急着要找顾长远,便着了身边的二等丫鬟春桃去。
却被告知,顾长远前一刻出门公办了,根本不在府上。
顾老太太一下认定,这是秦氏母女故意在阻挠。
可即便觉得自己猜对也是无法,不知顾云眠做了什么,长寿院的人她叫不动了!
这两天刺激不断,到底是年龄大了,直接真就急火攻心吓病了。
这一病,更是心神不宁,以为秦氏母女已经对自己下手。
心思一重,病的更厉害了。
而身边少了最得力的李妈妈,剩下的人只管请大夫熬药,无视她的求救胡话。
顾长远为了西北之事忙着联络熟人,防患于未然,根本顾不上这边。
等听说,那已经是四日之后了,老太太病又好的差不多。
老太太:“你不知你那女儿多恶毒,居然威胁我老婆子,想要弄死我!”
状是告了,但是顾长远听惯了狼来了,一个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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