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眠将竹筒削的薄薄的口子接在伤口下面,引了一些血进去。
便将刀子递给云青曦:“蜡烛!”
云青曦不敢耽搁,放下刀子,便立即护着蜡烛过来,谨慎的交到顾云眠手里。
而后紧紧盯着顾云眠手里的动作。
顾云眠将蜡烛凑近伤口处,轻轻薰着,药物的香气在这方寸空间逐渐浓郁。
长公主看得心里直打鼓。
她暖儿看样子是昏迷了的,是这蜡烛里的迷香吗?
明明她们都闻得到那香气,却不受影响,真的因为女儿体内长了奇诡的蛊虫?
就在这时,从长公主的方向清楚看见安暖锁骨下的皮肤里有东西在蠕动,一点点,朝着伤口的方向移动。
长公主眼神惊骇,当看见一条形似棉线般纤细的活物自伤口探出来,摇晃着尖端往竹筒里钻去时,几乎尖叫。
但到底忍住了,死死捂住嘴,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旁边的云青曦与青萝脸色也没有好多少。
青萝脸色发白,所幸手很稳。
云青曦大气不敢喘,就怕惊动那玩意儿,吓得它缩回去前功尽弃。
顾云眠把控着竹筒,不时转动蜡烛,避免蜡泪滴下,烫到安暖。
期间不见一丝慌乱,稳稳掌控,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那如成年男子一指长的细红蛊虫便全部钻入竹筒。
顾云眠当即将蜡烛递给云青曦,接过她手里一直拿着的竹筒盖子封住。
长公主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没敢。
顾云眠这时道:“蛊虫已经取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祛除余毒,为顺平郡主调养身体了。”
长公主这才激动的起身,要去看安暖。
顾云眠道:“长公主您先别急,伤口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长公主喜极而泣:“好好好。”
一时激动的无以言表,只能捂着嘴直落泪。
云青曦忙说:“云眠姐姐,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吧。”
顾云眠没有反对,伤口本也不大。
药都是她在空间做好带来的特制药膏,稍微抹一层,等伤口收敛不再出血便可。
跟云青曦说了注意事项,便去桌案前开药方。
长公主看着那点伤口,都还觉得有些玄幻。
困扰她儿多年,令她儿生不如死的病痛便这么简单的几步便解了吗?
坐在女儿床头,长公主不免问道:“那此后我们有何需要注意的?”
顾云眠手下的笔没有停,柔声道:“臣女会开个调理的方子,以及日常注意事项,届时长公主让专人按照着来办即可。”
长公主顿了下,这才仔细看顾云眠。
小姑娘不过十六岁的年龄,还没她女儿大。
但从始至终,气度沉稳从容,没有一丝慌乱手抖。
手术过程中,鬓发都是干燥的,每一件事都处理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份稳重,似乎不该属于这个年龄。
又或许,正是因为游刃有余,才能这般无畏?
长公主心中疑惑,开口道:“本宫可以让严御医进来看看吗?”
顾云眠看向长公主,眸光温和,微微颔首:“可以。”
青萝忙为顺平郡主穿好衣裳,落下床幔,只拉出顺平郡主的手,盖了帕子在手腕处。
这才对外唤了严御医进来。
严御医眼神激动,手里还拿着顾云眠给的那张药方,便隔着帕子为顺平郡主把脉。
片刻后,严御医神色惊讶:“顺平郡主的脉象如今只是虚浮无力,只要加以调养,恢复如正常人应该不成问题。”
继而惊奇的看向顾云眠,拱手朝顾云眠问道:“敢问顾小姐那蛊虫在何处,可否借老朽一观?”
他看了药方,顾云眠写的详细。
顾云眠是靠得蛊虫喜爱的药物为引,裹在病人血液里,将其引出的体外。
但是上面的药,有一样他却从未听过。
如此是一肚子问题,想要询问求知。
长公主听得此话,心中大石终于落定。
严御医都这样说了,可见医术还不如顾云眠。
她看来的简单,也不知是顾云眠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苦心钻研。
而其他的,接下来便也打算都听顾云眠的。
顾云眠微笑道:“蛊虫在这里,严御医可以一观,但是不要碰它,以免被误伤。”
说着推了一下手边的竹筒。
严御医小心翼翼的接过,并且扒开塞子,云青曦也跟着凑了过去。
里面安暖此前留下的血未干,红色的线虫盘在底部,暗的明显。
两人看的惊奇不已,云青曦想说话,下意识就捂住嘴,示意严御医赶紧盖上塞子。
待盖上塞子,严御医拿着竹筒没有放,继续求知的问道:“这蛊虫究竟是如何养成?
又是如何进到人体内兴风作浪多年,各种药物用尽也未曾祛除?
而方才顾小姐药方上有一味奇香草,老朽对此种药物闻所未闻。”
顾云眠大方的从医箱里拿出一支扁圆盒子,递给严御医:“这里便是奇香草的粉,咱们中原不产这种药粉。
是我托人从南疆那边买回来的。
这种药草生长在密林背阴暗深处,见光枯萎。
是采摘下来,当时就合了其他药粉,将药性吸收保存了下来。
这才能千里迢迢,运送来中原。
至于顺平公主如何中毒的,时间太久,无法追溯。
这种东西的虫卵都没有油菜籽粒大,就算混在饮食里不慎误食,也是防不胜防。”
严御医恍然,看着那药粉,却是分辨不出成分,一时直呼神奇。
长公主听得这些话,更觉得女儿真是遇见贵人了。
顾云眠是懂这些,但她若是手里没有药,女儿是不是也一样没有救?
而想到对方下毒的手法,是又恨又无奈。
严御医沉吟片刻,小心问道:“这巫蛊之术盛行于南疆,南疆人生于密林,与咱们中原井水不犯河水。
因此,巫蛊之术于咱们也是神秘莫测。
又因为阴毒难以把控,所以我大夏一直以来便避讳这些。
能够学习的东西少之又少,顾小姐能够习得此技能,并且轻易医治,实在难得。”
顾云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严御医是在提醒,或者旁敲侧击她的医术由来,又是否犯了禁忌。
顾云眠坦然道:“晚辈此前无意中得到一本关于各类毒物的解说,知道大夏律,所以也不敢私自饲养。
只是针对性的研究了一些药物规避。
寻常只做了个香囊戴在身上,一般的蚊虫毒蚁,毒蜂什么的,都不敢靠近。
本来涉及也不多,能看出顺平郡主的蛊毒,也是巧合。
而不管是药是毒,运用得当便是有益于人,最难测的其实永远都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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