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眠双手接过,盛管家跟着道:“郡主可以在这边这张桌子慢慢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若是有用的顺手的下人,也可以带着一起过来。”
这话就是针对门外候着的莹夏的了。
顾云眠明白,这不是盛管家对她没有防备。
而应该都是凤翎御对自己的信任和纵容……想着自己昨天对他的态度,顾云眠的心情有点复杂。
这薄薄的一本册子,却比十八台聘礼还重。
盛管家指的桌子,就在凤翎御惯用的书桌对面。
桌案看起来和凤翎御常用的一般无二,不同的是,自己这张桌子上摆放的物件花色更多一些。
就连桌案上的镇纸,也是雕刻的比较柔美的玉莲花。
不似凤翎御桌案上,处处透着男子的刚毅阳光。
书桌后的窗台上,养了几盆兰花,只一眼,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样的环境下公办,人心情都跟着自然顺畅。
盛管家笑着说道:“知道宁荣县主要来,王爷让小的提前就准备了,县主您先用着。
有不趁手的,随时能换。”
顾云眠笑着道:“有劳盛管家了,这就都挺好的。”
笔架上大小狼毫应有尽有,都是她用顺手的书斋出的……可见用心。
顾云眠看着这些,其实是有些不懂凤翎御的。
这里处处可见他对她的心意,她甚至相信,他可能在更早之前就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就连求旨赐婚,也是心之所向,不存在对侯府的算计。
可他的书房她都能进得,为何心上仿佛还是蒙着一层纱?
盛管家并没有过多干涉顾云眠怎么处理事务。
顾云眠叫了莹夏进来帮忙。
自己稍微看了一下,四口箱子,其实已经按照轻重缓急划分清楚。
莹夏很守分寸,知道这里是献王府,顾云眠没有让她看的东西,她绝不多看一眼。
只帮忙将箱子里的信笺都拿出来放在书案上,供顾云眠查阅。
顾云眠从最重要的开始处理,才看了一封,就沉默了。
说巧不巧,这封信事关她最关注的凤奕辰。
凤奕辰,想去封地就番?
信上说,宋府三房三公子宋铭之,正在暗中为其打点。
名目是:凤奕辰如今形同废人,留在盛京也没有什么意义,在朝政上也帮扶不了圣上。
不如娶妻前往封地,安稳闲散度过余生。
正常情况,夏帝应该是没有理由不答应的。
但是凤奕辰的情况不正常。
于是,宋铭之想要与明府拉近关系,目标是明家大小姐明媚。
若是能够与其成就好事,那么就能拉明府入套,到时候帮忙进言。
待凤奕辰走陆路出城,便能由他们护送一程。
行军上,会安稳很多。
等凤奕辰将来有实力再入主皇城,也能与明家里应外合……
若是今上不答应,便将苏幼璃想办法嫁去陵州,借出嫁队伍一道走水路北上。
其目标,便是几日后抵达盛京的江氏一族子弟。
顾云眠也因此想起来,前世差不多这个时候,厉王世子凤彦启奉命去陵州接江氏一族的十姑娘进京。
十姑娘过完年刚刚及笄,本来二三月就该到的。
却因为病了一场,耽误了许多时日。
几日后,船便要抵岸。
而这个十姑娘,是当今皇后亲侄女,内定太子妃。
当今太子便是为了等她,才一直未曾娶正妃。
凤奕辰的想法,只要在江氏男丁里择一人将苏幼璃嫁过去就行,不论身份高低。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不得不说,凤奕辰意识到了危机,打的算盘挺全面。
而谋划关键地,就在几日后厉王府的接风宴。
顾云眠看完信后,若有所思。
凤奕辰这颗毒瘤,等将来爆开,沾惹者必定受牵连。
苏家与宋家三房肯定是逃不掉的。
但是宋家其他房呢?还有明府呢?
这便是这信息能够在这几方换取的价值,只是要怎么操作,既能换取价值,还能不暴露自己的老底,这就考验人了。
所以这价值,自然不能单纯以金钱估量。
顾云眠想了想,铺开纸,便开始写策略——这便是所谓的定价了。
……
另一边,安二爷父子也已经回到了宁国公府。
“逆子,逆子,老子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我说了,不许还!
将你娘贪墨的银子全都交上来!”
安二爷跟在安文远身侧,一路骂骂咧咧。
安文远闷着头,拳头攥在身侧,一言不发往前走,仿佛任何人事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安二爷要气疯了!
在公府大厅等候多时的宋铭之听见声音出来,看见父子二人,挂着欣喜的笑迎了上去。
但走近一些,就发现事情不对劲。
“怎么了?”宋铭之眼看着安二爷气的伸手要打安文远,赶紧冲上前阻拦。
“哎哟世伯,怎么就动手了呢?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吗!”
看见宋铭之,安二爷多少收敛了一些,想着这段时间宋铭之为他们家事情的帮忙与奔波。
便直接朝宋铭之道:“这混小子疯了,铭之贤侄,你快帮忙好好劝劝他。”
宋铭之诧异的看向安文远:“不是说,今日去长公主府要账的吗?
怎么了,是长公主为难你们了,不肯承认?
还是想继续以遗孀的身份把着这宁国公府不放?”
安二爷眼神一闪,但随即一拍大腿哭诉起来:“何止是不放,她还想要我们还这些年在宁国公府花的银子。
凭什么呀?那都是我们安家的银子!
这个臭小子,居然还答应了要还!
五十万两啊!
我们上哪儿找?”
宋铭之一怔,眼珠子差点瞪凸出去。
五十万两?!
急忙问道:“什么?长公主居然如此不讲道理?
文远兄,你们凭什么还啊?
别说是五十万两,就算是一百万两,那也是宁国公府的呀,你们才是宁国公府的男丁。
只有你们才最有资格延续这一房香火!
她是长公主就能横行霸道了吗?”
安文远嘴唇动了动,他自问饱读圣贤书,无法像父亲那样颠倒黑白。
但让他解释因由,又实在难以启齿。
只梗着脖子咬牙道:“铭之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衬。
我还有些家务事需要处理,就先不留你了。”
宋铭之眼眸微动,一把拽住要进屋的安文远,急问道:“等等。”
“哎哟喂,你这个混球玩意儿,你是想活活气死老子啊!”安二爷见儿子如此冥顽不灵,气的捶胸顿足,又想上手。
宋铭之赶紧拦住,忙对安文远喊:“文远兄,你难道不管静雪师妹了吗?”
此话一出,就感觉安文远抗拒的力度一轻,脚步自动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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