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三日。

    东宫内,羡临渊正拿着一本棋谱,对着棋盘琢磨。

    李凌风身后跟了,一名锦衣男子进入。

    男子不等李凌风通传,便已经在羡临渊对面的椅子上落座。

    男子不请自来,还将手伸进檀木罐内,捻出一颗白子,笑道:

    “一个人对着本棋谱琢磨,多没意思,我陪你啊!”

    羡临渊连个眼神都没给对方,淡淡道:“萧璟,信不信孤让你的手,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切!没意思。”萧璟抱怨道,“我这双手近日是在历劫吗?怎么你们都针对它!”

    言罢,萧璟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只见手背上一片乌青,极为显眼,呈现在众人眼前,让他们仔细瞧瞧。

    李凌风扑哧笑出声来,觉得自己失言,忙清了清嗓子,客套道:

    “澜公子,你的手这是怎么啦?”

    萧璟:“出门没看黄历!被瑞阳侯府的恶毒新妇给”

    “啪!”

    “啊!!!!疼疼疼疼疼,呼呼呼”

    羡临渊在他话音刚落时,下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萧璟的痛处。

    萧璟痛得龇牙咧嘴,破口大骂道:“羡临渊,你怎么比沈家女还歹毒!”

    “嘶!”

    羡临渊扯了扯嘴角,佯装抬手,他再不闭嘴,还得再挨一巴掌。

    李凌风看了看自家太子殿下,又看向萧璟,“澜公子,你你怎么会和瑞阳侯府新妇,有过节?”

    “那不是在瑞宝阁……”

    在瑞宝阁与一女子,抢一件流苏挂件,没抢过不说,还被她打伤。

    这说出去,也太给男儿郎丢脸了。

    萧璟摆了摆手说道:“也就碰到我不与女子计较。”

    半晌,羡临渊唇角一挑,说道:“你说你的手得有多欠,兔子都被你逼得咬人!”

    “兔子?就她?”

    萧璟眼底冒起一层火焰,“还好她嫁给了贺锦程,不然这京都里,还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落她到手里!”

    想到此,萧璟不禁有点可怜贺锦程。

    羡临渊闻言,顿时没了研究棋谱的兴致。

    “啪”的一声,手里的一颗棋子,被他丢进了檀木罐中。

    羡临渊眉心蹙了蹙问道:“没事就赶紧给我滚!”

    “唉唉唉,有事,有事。”

    萧璟将一册大红色的请柬甩在棋盘上,“侯府贺老夫人八十大寿的请柬,我母亲说,你也有,咱俩一起吧。”

    羡临渊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请柬,而后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板,说道:

    “收到请柬不假,谁说收了请柬就一定得去!”

    “啧!其实本公子也不愿去,日前才被贺老太的孙媳给打了,这下还巴巴地去给她贺寿,多没面儿!”

    其实,萧璟内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

    瑞阳侯府是皇后母族。

    十多年前他这位太子表哥,之所以,被送去大堰国为质,正是因为皇后请的钦天监推算出的。

    至此,皇后和梅贵妃彻底撕破脸。

    正这时,梅贵妃宫里的安嬷嬷进来,恭敬施了一礼,道:

    “太子殿下,梅贵妃派老奴过来通传一声,

    您是东宫的太子,不光代表着您个人,

    瑞阳侯府做寿,就连皇后也是去了礼的,你若不去,怕是落人话柄。”

    萧璟挑眉看着他。

    羡临渊却慢条斯理地饮了茶,说道:“知道了。”

    ——

    瑞阳侯府处处张灯结彩。

    梨园春韵戏班,已经在瑞阳侯府唱了两日。

    侯府的庭院中,仆人们忙碌着穿梭其间,做寿宴客的氛围感一下子便拉满。

    京都的高门大户都收到了请柬,其中当然也包括,贵女们闻之色变的东宫的太子。

    大家都在悄悄议论,皇后与梅贵妃向来不合,今日的寿宴,太子到底会不会给面子。

    侯府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

    身着华服的高门或低门,都看在皇后这一层关系,不敢不来,或巴不得能来。

    大门外,侯府的管家带着一众仆人,满脸笑容相迎的,为每一位宾客拴马停车。

    贺老夫人的长子贺震庭,则立于门前一侧,与各位前来的宾客见礼,好一派喜庆与祥和景象。

    侯府特意将寿宴定在了,各位大人休沐这一天,是以,人早早地便到齐。

    侯府正厅内。

    贺震庭与各位大人,正聚在一起把酒言欢。男宾小辈们,则是由贺锦程做伴,在侧厅。

    世家贵女们,先去了慈安阁那边,与贺老夫人问过安后,便留在了内院。

    虽说这寿宴是全权交由沈清澜负责,倒也不用她事事亲为。

    孙妙筠现如今,顶着一个妾室的身份,她甚至在贺老夫人的寿宴上,给贺老夫人祝寿的资格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

    沈清澜防备孙妙筠,所用的精力,比她操持家宴还不容易。

    沈清澜安排好一应事宜后,这才得了空,回幽梦阁更换了一套衣裙,去了内院女宾的地方。

    沈清澜在贺老夫人跟前,行了一个拜寿礼,又说了一堆贺寿的吉祥话后,从丫鬟巧儿手中接过锦盒,递给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笑着示意身边的婢女接过。

    贺老夫人打开锦盒,内里放置着一柄,通体碧绿的玉如意,手柄位置,还雕刻着描金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贺老夫人双手扶着玉如意,满脸慈笑,连声说道:“好好好,澜澜有心了!”

    沈清澜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屈膝回道:“祖母喜欢,澜澜便放心了。”

    屋内的一众女眷见此玉如意,也是称赞沈清澜出手阔绰。

    但众口难调。

    就有人见沈清澜能出手这么大手笔,便认为是侯府往日待她不薄。

    才叫她一个破落户,也能风光大嫁进了瑞阳侯府,这样的显赫门第!

    孙妙筠的母亲周小娘,为见自己女儿一面。

    在孙大人耳边吹了几天枕边风,果真也来了今日的寿宴。

    倒不是孙大人真的有多宠妾,只是他摸不准,贺夫人对待自己胞妹的态度。

    在侯府,贺夫人毕竟是世子的母亲。

    周小娘能出席贺老夫人的寿宴,孙夫人其实最是恨得牙痒痒!

    就连众目睽睽之下。

    孙夫人瞧见周小娘起身欲走,悄然将自己的腿伸出。

    周小娘猝不及防,一个磕绊,整个人便向前猛地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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