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李老师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跟在顾雪娇的身后进入了八音楼。
悦耳的音乐，充斥着整栋大楼。
有弹奏钢琴的。
有拉小提琴的。
还有弹吉他的。
从一层一层的走过，我仿佛又回到了校园时期。
在路过5103琴房的时候。
我缓缓停下了脚步。
透过不大的玻璃，向着里面望去。
里面正在合奏一首流行乐《闪烁微光》。
曲调优美，而又绵延流长。
细数着悲欢离合的故事。
“记得这以前是你的琴房吧。”顾雪娇说道。
我点了点头。
回应了一句：“一晃，就过去这么多年了。”
“当年校园里发生的，还历历在目。”
顾雪娇用着深邃的眼眸盯着我：“想起了徐涵希？”
“记得，我似乎在八音楼没见过她。”
我笑道：“你一个学期，没几天待在学校，自然见不到。”
“她是舞蹈系的。”
“这首曲子当初在舞蹈教室的时候，我为她伴奏过。”
“只不过她不是拿着小提琴，而是跳着舞蹈。”
恍恍惚惚，我似乎看到了自己坐在钢琴旁的样子。
她对钢琴一窍不通。
但却有着一双绝对音感的耳朵。
也正因如此，她的舞蹈水平很高，对节奏的把控很好。
顾雪娇没有说话，而是一路走到了教师琴房的门口。
还有学生在里面上课。
隔着玻璃，我心里都有些紧张。
望着李老师的身影，充满了愧疚。
李老师的脾气很怪，她跟钢琴教研室的那些人关系都不怎么好。
曾经有一次，我和另一个老师的学生在国际音乐会大奖上，都获得了一等奖。
将会有机会前去国外参加总决赛。
可学校只给了一个名额。
也就意味着另一个人必须要自费参加比赛。
在没有跟李老师商量的情况下，钢琴教研室就把名额给了另一个人。
为此，李老师跟他们大吵了一架。
最后走到我面前，气的不行：“国内的音乐氛围就是被这群人给搞坏了！”
“凭什么把名额给他，钢琴弹得很好吗？”
“莫扎特，贝多芬，肖邦，哪一个拿得出手。”
“不就是靠着他老师是钢琴教研室的主任。”
我当时安慰李老师，反正一个比赛而已。
没必要生气。
李老师瞪了我一眼：“你这人，怎么什么都不争。”
“他们不让你去。”
“我就算自费，也要送你去。”
我知道李老师是认真的，但我却不能这样做。
李老师虽是大学老师，但早年离异，带着一个生病的孩子。
每个月的工资，只能养家糊口。
这件事情，她从未对任何人讲过。
我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她在琴房里抽泣，才听她提起过。
我是不幸的！
因为我从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但我也是幸运的。
一路上有很多人帮助过我。
就在我思绪回到以前，李老师突然一个回眸，看到了外面的我和顾雪娇。
她对着正在上课的学生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开门。
吱呀！
房门打开。
“李老师。”
“李老师。”
我跟顾雪娇同时打了招呼。
顾雪娇的语气是久别重逢，我则是有些羞愧。
李老师看着我，目光犀利。
“给她演示一遍莫扎特是什么感觉。”李老师对着我说道。
“好。”
我不敢拒绝，连忙坐在一旁的指导琴上。
看了一眼摆在琴架上的谱子。
这是莫扎特的《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k448。
顾名思义，需要两台钢琴。
李老师起身坐在了另一台钢琴上，指了指谱面：“从三十六小节开始。”
“嗯。”
我轻声的回应。
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只是对视一眼，便已开始。
莫扎特的曲子，要求音的颗粒感十足。
很快，音乐声再次在琴房响起。
在大学的时候，我弹的最好的就是莫扎特，这首曲子对我来讲信手拈来。
旁边之前上课的两名学生都愣住了。
他们能够进入这所学校，就说明基本功很扎实。
但音乐，可不仅仅是基本功，还要有丰富的乐理知识。
要了解每一位创作者的风格。
“这人是谁啊，莫扎特弹的这么好！”
“长得好帅啊！”
“”
顾雪娇笑了笑：“你们不知道他是谁？”
两名学生摇了摇头。
不过立马有一人惊喜的说：“我认识您，您是顾学姐。”
“我看过您的海报，在肖邦国际音乐比赛上获得了二等奖。”
“没想到你比真人还漂亮，他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顾雪娇一副很骄傲的表情：“他啊！”
“也是李老师的学生。”
“跟我同届，在学校里稳压我一头，莫扎特，肖邦，勃拉姆斯，格拉瓦我都弹不过他。”
“啊？”
当年顾雪娇在音乐学院，是响当当的人物。
有很多雾都大学的老师，都承认她的水平早就超过了老师。
而她承认学生当中力压她的，也只有我。
很快，一首曲子就弹完了。
我松了口气，还好这段时间练了很多。
不然还真有可能丢脸。
可李老师却很不满意，语气冷漠：“恃才傲物。”
“三年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
那两名学生一愣，觉得都弹得这么好了，还达不到标准？
顾雪娇笑着挽住李老师胳膊：“李老师，他的水平只是比以前差点，用不了多久肯定能找回状态。”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李老师愤愤道：“人生有多少个三年，现在的他，跟以前的他，对待钢琴的态度又是一样的？”
“为了一个女人，自甘堕落！”
“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年华，浪费了自己的一身天赋！”
“你”
李老师转过头看着我低着头的模样，心头千万句话，却哽咽在喉咙。
“多说你一句，我都感觉是废话！”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把心思全部放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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