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决裂
“你的道歉是我应得的，但不代表我原谅你。”
那份准备了几百个日夜才攒下却被他随手送人的礼物。
“离婚的事情我已经开始和律师沟通，奶奶那边我也会说。”
那些被误会却从未获得尊重的委屈。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怎么能轻易说出原谅？
如果她就这么原谅，那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活该。
可她不要。
她的声音如同蝴蝶振翅，轻轻颤抖，却句句有力，掀起每个人心中的风暴。
“你对我的伤害远远不止这些，我不会再回去。”
“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
她是钟语雪，不是萧家的萧太太，不是沈若光的情敌，更不是萧然的舔狗。
她是她自己。
从此，萧然不再是她的标签。
顾岚傻眼了。
他像是考古学家发现了古墓里的木乃伊，用一种惊讶而又陌生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钟语雪。
与此同时，他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地颤抖。
“这这这……”
他这了个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在他的想象中，在萧然道歉后，钟语雪就应该喜极而泣，扑到萧然的怀里，二人和好如初。
毕竟，曾经萧然伤害了钟语雪多少次，钟语雪就原谅了萧然无数次。
可这次，她竟然是来真的吗？！
不要说顾岚，连沈若光都神情一愣，随即努力压抑住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
钟语雪那个蠢女人竟然真的要决裂！
只要她走了，萧然和萧家就是她的了。
她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而她的秘密，也永远不会被别人知晓……
沈若光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欣喜，从眼中挤出几滴眼泪，“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阿然都这么低头了，你这么说会伤他的心的。”
她边说边将含泪的双眸偏向萧然，声音哽咽“阿然，一定是我上次说话惹姐姐不开心了，所以她故意赌气……你不要怪……”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而顾岚探头看向萧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钟语雪，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萧然眼中浓云翻滚，仿佛淬了一层薄冰，声音中一股风雨欲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这是顾岚第一次见萧然发这么大的火，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可能是钟语雪的不留情面让他觉得在兄弟面前丢了面子。
以往的舔狗一朝地位颠倒，他成了被拒绝的那个，换谁受得了？
相比萧然的愤怒，钟语雪冷静得可怕，在听到他的质问后，她似乎连眼皮都懒得掀起，只是微微抬眸，露出眼睛，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如果你听不懂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
“我不会原谅你，我要和你离婚！”
那些心心念念的感情早已随着她的泪水一点点流进指缝。
随着她的松手，彻底不复存在。
说完这些话后，钟语雪心中的一股郁气似乎也随之消散。
“好好好。”萧然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可浑身上去却都看不出来一点“好”。他紧紧咬着牙关，顾岚甚至恍惚地听到了牙齿碰撞的声音。
“我倒要看看，离开了我，你能过什么好日子。”
“钟语雪，你不要后悔！”
说完，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和愤怒，也不管顾岚和沈若光有没有跟上，他迈着大步离开，一眨眼就走出好几米远。
“诶诶诶，然哥你等等我啊！”顾岚马不停蹄地跟了上去，临走前扭头朝钟语雪喊了一句，“嫂子你好好的和然哥闹什么啊，你再好好想想吧。”
丢下这一句满是偏袒和傲慢的话后，他也紧追着萧然离开。
钟语雪真的气笑了。
她嘴角勾起一丝嘲弄，预知般抬眼，和沈若光的眼神对视了一瞬，又毫无波澜地移开眸子。
沈若光如毒蛇般露出闪烁着恶意的眼神，微微张起的嘴做出几个口型。
“赛场上见。”
钟语雪早就猜到沈若光绝不会善罢甘休。
从她见到萧然开始，沈若光就表现得厌恶她，却又……
害怕她。
有许多次钟语雪都怀疑她感觉错了，毕竟有着父亲的宠爱，萧然的偏袒，她会害怕她什么？
可她就是隐隐感觉，沈若光努力地挑拨她和萧然的感情不仅仅出于嫉妒和吃醋。
仿佛她正努力向她隐藏什么秘密，生怕被她发现。
可惜，她也不是吃醋的。
钟语雪低眸看向曲老师给她发的消息，手指轻轻敲打几下，回复了收到。
不借助任何助力，让她们堂堂正正比一场吧。
她会向所有人证明。
她是钟语雪。
不会输。
……
钟语雪和萧然在画展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圈子里传开。
“不是吧，然哥，钟语雪她真这么说啊？”
“是不是又想出什么新法子吸引然哥注意了？我不信她真的要离婚。”
“就是啊，舔了这么多年，要放手早该放手了，我可不相信她能放下。”
听着顾岚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人围坐在沙发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困惑。
“还是在赌气吧。”顾岚最后下了结论，晃了晃酒杯，看着杯中的液体在灯光下变得华丽而糜烂，百无聊赖道“我可不信，她愿意放下然哥和萧家。”
他的语气没了面对钟语雪的玩世不恭，反而挑起一抹凉薄。
说到底，钟语雪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有出众的家世，没有展现过人的才华，连丈夫的宠爱都得不到。
在萧然的圈子里，也没几个人真的瞧得起她。
“砰”
酒杯撞击桌面的声音清脆而刺耳，顾岚他们猛地停了下来。
萧然一直坐在沙发上喝酒，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听着他们说的话，仿佛有一群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更是烦躁万分。
此时，酒液飞溅而出，沿着桌面缓缓流淌，最终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斑驳的痕迹。
“你们别说了！”萧然目光冰冷，灯光照亮了他紧锁的眉头“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他倒要看看，离开了他，她能翻出什么花样！
“好好好，不说了。”顾岚顺着萧然的话开始安抚，心里却忍不住纳闷，怎么还生气了？
要知道，以前不管他们说钟语雪什么，萧然都不管的。
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到然哥觉得丢面子了。
“她算什么啊，过几天肯定就后悔回来了。我赌一万块，她就是这次然哥道歉蹬鼻子上脸，现在肯定后悔着呢。”
“你说呢，许言？”顾岚拿着酒杯碰了碰许言的酒杯，“走什么神呢？”
许言手上拿着酒杯，酒水却仍满满当当，和半个小时前别无二致。
“我感觉你说的有道理。”他露出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微笑，仿佛刚才的失神只是错觉。
酒杯中的液体被猛然一碰，惊落几滴，挂在酒杯的杯沿，寥寥几滴，很不显眼，却还是确切地掉落出来。
许言用手指轻轻抹去杯沿的水渍，连带的，还有心中隐秘到极致，却在刚才露出一丝马脚的想法。
刚才有一瞬，他生出大逆不道的想法。
既然钟语雪要和萧然断绝关系，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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