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省理工五月底就已经开始放暑假,只有少数参加暑期访学项目的学生留在校园内,使得校园显得格外宁静。
徐京墨的到来,对杜若来说,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上突然砸下一块大石头,激起阵阵涟漪,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宁静。
他一个人,带了四个行李箱来。
都是各式各样的国内美食,备货充足。
其中三箱是给杜若准备的,足够她吃到十一假期。
另外一箱是为她的老师同学们准备的,防止他们再跟她抢。
徐京墨任何生活用品都没带,到达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杜若陪他逛街买衣服,杜若买单。
杜若一直不理解徐京墨是对让她买衣服有什么特殊癖好,在国内的时候就喜欢。
到了国外,来到了她熟悉的地盘上,他更是理所当然地‘求包养’。
他是中午落地,将行李放到公寓后。
杜若带他出门吃饭,吃完饭后便去逛街。
t恤、裤子、睡衣、内裤、袜子,大大小小的衣物全都买了个遍,足够他在这两个月的换洗衣服,徐京墨这才心满意足。
两人拎着大包小裹回公寓,整理他带来的行李、整理新衣服。
40平左右的单身公寓,一时间都变得难以下脚。
杜若看着屋内这庞大的工作量,不由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让我给你买衣服?”
徐京墨把自己的新衣服一一拿出挂好,占据了她的一半衣柜。
他心情愉悦地说:“你这么聪明,猜不出来?”
杜若摇头,“猜不出来。”
徐京墨掐了掐她的脸,非常坦诚地告诉她:“笨,当然是为了跟你产生更多羁绊啊。”
“啊?”杜若没明白。
徐京墨笑着解释:“没听过沉没成本效应么?”
杜若:“听过啊,当一个人对一件事投入大量的时间、金钱和精力,但是却没有得到预期的回报时,他们会继续投入更多的资源,以弥补之前的损失。”
徐京墨:“对啊,这就是为什么在爱情里,很多人明明受到了伤害,却仍然不愿意及时止损。就是因为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情感,即使这段关系带来了伤害,他们也很难释怀,因为投入是无法挽回的,放弃等同于之前的付出全部化为乌有。”
“我就是想让你投入更多的沉没成本,倒不是我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单纯是因为你这个人太理智。”
徐京墨轻揽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抵着她的额头,理直气壮地说:“我呢,就是不想你在我身上太理智。占了你的心,还要花你的钱,你跟我羁绊越多越好,这样你才不会轻易放弃我。”
杜若无奈吐槽:“心机boy,你是不是长了800个心眼。”
徐京墨:“还行吧,再多心眼在你面前也没有一个实心的。”
杜若看着他笑。
徐京墨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有些享受且满足地闭上眼睛。
从他落地到现在,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两人只是在机场的时候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倒不是他不想吻她,他想得不得了,分开的两个月里,他无数次在梦里与她缠绵,每天都是数着天过日子,甚至还自己脑补过,等见面后,他一定要跟她来一场几个小时的法式热吻,非把她亲到喘不过气才好。
但等终于熬到了见面这天,当他在出站口看见她的那一秒,他突然间就觉得,这么多天心底藏匿的苦涩和酸楚,顷刻间烟消云散。
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看见她,真好。
徐京墨低下头,将脸深埋在她的颈间,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哑声问道:“若宝,想我了么?”
杜若紧紧环着他的腰,轻声回应:“特别想。”
徐京墨轻吻她的耳朵,低声蛊惑:“想接吻么?女朋友。”
杜若偏头看他,唇瓣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像是氯酸钾擦过了红磷,注定无法平静。
心跳疯狂而灼热,徐京墨轻轻抱起她,坐到沙发上。
优秀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徐京墨就像一个身经百战的猎手,最懂得如何拿捏猎物的心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杜若的眉眼、鼻尖、唇角,温柔又挑逗。
摩擦起来的化学反应燃烧出了巨大的火苗。
他却似轻似重地吹着,像是在灭火,实则把火势吹得越来越大。
杜若跨坐在他腿上,却好像接触不到实地,好像变成了一只气球,被人几下就吹了起来,飘在空中,摇晃又无措。
始作俑者偏偏不肯放过她,继续加大力度地吹着,心脏砰砰直跳,急促又热烈。
她要爆炸了。
杜若紧闭双眼,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脚趾都紧张地蜷缩在一起。
徐京墨的薄唇轻贴在她的唇瓣上,察觉到她炙烈的心跳,他唇角微扬,轻声询问:“要不要复习一下恋爱技巧?”
杜若实在受不了他这种磨人又不给个痛快的撩拨,她睁开眼,嘟囔道:“徐京墨,你好烦啊。”
她扣住他的脖颈,想强势地撬开他的唇齿。
却没想到人早就准备好了,大敞着领地欢迎她的光临。
杜若顿觉自己上当了,但是却犹如羊入虎口,这时候再想逃,可就难了。
徐京墨对自己的定力认知非常清晰,要么能一直忍着,一旦开了闸,便要尽兴才行。
从黄昏到傍晚,太阳都彻底落山了。
狭小公寓内的燃烧反应却加剧成了爆炸反应,直到冰冷的凉水浇下,才灭了这差点无法收场的火。
杜若躺在床上,犹如一条濒死的鱼,既缺氧,又缺水。
徐京墨带着一身凉气从浴室里出来,找了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杜若手酸得发抖,没好气地要求道:“喂我。”
徐京墨语气轻佻地询问:“怎么喂?”
杜若瞪他一眼,“你还想怎么喂?”
徐京墨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地扶她起来,将瓶口递到她嘴边,给她扶着瓶身,看着她笑。
杜若是真的渴坏了,大口大口地啜饮着,喝够了以后,摆摆手道,“跪安吧。”
徐京墨柔声应着:“喳,老佛爷~”
杜若又吩咐道:“那些东西,你自己整理吧。”
“可以。”
杜若:“屋子也打扫一下。”
“好的。”
杜若:“我放在脏衣篮里的衣服也洗一下。”
“没问题,还有什么吩咐,一口气都说出来。”
杜若看着徐京墨一副任劳任怨心情舒畅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她不服道:“凭什么你这么精神抖擞,我好像跑了八百米。”
徐京墨轻挑眉,看着她问:“想知道啊?”
杜若:“啊。”
徐京墨科普道:“接吻时分泌的激素以及心率提升引起的消耗堪比有氧运动,接吻5分钟的热量相当于跑了100米,以咱俩刚刚的消耗来说,你不是跑了八百米,应该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他颇为得意地拍了拍自己说:“我,常年健身运动,能跑全程马拉松。”
“而你,欠练,400米就歇菜。”
杜若气得咬牙,扔过去一个枕头砸他。
徐京墨笑着接住枕头,走过来捧住她的脸,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别胜新婚,理解一下咯,女朋友,明天不拉你跑马拉松。”
杜若抓住他的手,在那颗小痣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不服气地说:“你等着。”
徐京墨看着她笑,心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不服输的劲,最终还是便宜他啊…
当晚,杜若睡了一个十分难得的好觉。
怀里不用抱着没有温度的兔子,不用听着有始有终的‘广播电台’。
她可以躺在有温度的胸膛里,闻着熟悉的味道,耳边一直萦绕着低沉好听的歌声。
本来两人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可或许是空虚已久的心突然有了归属,她竟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梦里,春暖花开,一片暖阳。
杜若是被香喷喷的米香诱惑醒的,睁开眼的时候,身旁的床位空着,徐京墨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放着。
她揉了揉眼睛,起身下床,走出卧室,一眼就看见了厨房内的高大身影。
一身黑色睡衣,头发凌乱,还睡出了几缕呆毛,背对着她站在案板前,似乎正在切着什么东西。
她悄声走近,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徐京墨明显被吓了一跳,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放松下来,轻笑道:“猫么,走路都没有声的。”
杜若贴着他的背蹭了蹭,“明明是你太专注了,你在干什么?”
徐京墨:“切黄瓜。”
杜若:“我看见了,我问你切黄瓜干什么?”
徐京墨:“给你做早餐啊,三明治吃腻了吧?”
杜若好奇地探着脑袋查看:“你什么时候会做早餐的?”
徐京墨:“前段时间跟我妈要了份食谱,现学的,我实验过几回,放心,能吃。”
杜若心里一软,柔声道:“大老远过来给我当田螺王子来的?”
徐京墨笑着应了下,“对啊,祖传恋爱脑,基因遗传。”
杜若啧啧道:“我可比徐叔叔懂得知足,肯定好好珍惜你。”
徐京墨跟她分享八卦说:“我爸已经开始追妻火葬场了。”
“嗯?什么意思?”
“我妈带着斯言搬出去住了,跟他分居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杜若好奇地问。
徐京墨把切得奇形怪状的黄瓜放进盆里,撒上盐,说道:“上个月,就你等着实验结果那段时间,我怕你分心,没跟你提,后来就忘了这茬了,我也不怎么关注他们,还是斯言跟我说的。”
杜若问:“那是要离婚么?”
徐京墨:“离不了。斯言说,我爸天天去给我妈送花,送礼物,每天亲自开车接送他们。我妈嘴上嫌弃,实际上天天偷着乐。”
“……”
杜若说:“温姨也是苦尽甘来了,这应该是她最想要的吧。”
徐京墨:“应该是你敲打得好。”
杜若叹气:“那也没敲醒啊。”
徐叔叔到现在也没给他一个道歉。
徐京墨转回身,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说道:“我现在真不在意了。我小时候惹的祸换谁都头疼,他只是觉得打我是最有效的纠错方式,偏偏没想到我一身反骨,吃软不吃硬。算了,不提了,他们爱咋咋地吧,粥好了,尝尝男朋友的手艺。”
“好,我先去洗漱。”杜若踮脚轻吻他的喉结,“谢谢男朋友。”
徐京墨关了火,跟着她的脚步说:“一起,我也还没洗漱。”
杜若的小公寓不比他的大豪宅,洗手间内空间狭小。
两人并肩站在洗手台前,镜子都照不全。
杜若挤着牙膏,无语道:“你起那么早不洗漱,非跟我挤干嘛?”
徐京墨拿着牙刷等着挤牙膏,笑道:“等你比赛啊。”
杜若不解,“比什么?”
徐京墨:“比刷牙,看谁能保证泡沫不滴下来,如果都滴下来了,就先滴下来的人输了。”
杜若睁大眼眸,吐槽道:“这哪门子比赛?”
徐京墨:“你就说比不比?”
“切,怕你啊。”杜若挤好牙膏后,特意亲自在他的牙刷上挤好相同的用量,以示公平。
徐京墨笑着说:“输的人给赢的人洗头发。”
杜若轻哼,“没问题。”
两人是同款的电动牙刷,定时一样。
开始后,杜若微仰着头,左刷刷右刷刷,一直从镜子里瞄着徐京墨。
徐京墨不疾不徐地看着她。
过了大概一分钟,两人嘴里都是泡沫,赛况焦灼,杜若更是转头面对面地盯着他,像是怕他作弊一样。
徐京墨看着她,微扬嘴角,口齿不清地说:“看我给你表演一个绝技。”
杜若没听清,下意识“啊?”一声,泡沫好悬滴下来,她连忙仰头,瞪了他一眼。
结果就见徐京墨关了牙刷,突然鼓了鼓嘴,从满嘴的泡沫中,吹出一个泡泡来。
像是小鱼吐泡泡。
杜若瞬间就笑喷了,一口泡沫全喷在了他身上。
徐京墨非常淡定地说:“你输了,给我洗头。”
杜若笑得直岔气,“徐京墨,你身怀绝技啊。”
徐京墨拿着牙杯漱口,“赢你还不是手拿把掐。”
杜若愿赌服输。
本来5分钟就能结束的洗漱,硬生生拖到了15分钟才完成。
杜若直到走进实验室前一秒还在想,有徐京墨在身边的日子,她就是不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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