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打发给法务部,林予夏就知道今天白忙活了。
果然,陈经理的意思很明确,盛樾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过错,他们不会承担任何赔偿责任。
她想要让盛樾跳出这个是非对错这个层面,从公司大局来衡量得失。但这种事情,法务部做不了主,能做主的只有费洵。
离开盛樾集团的大楼时,已是晌午。
烈日当空,晒得林予夏有点蔫巴。
也不是没料到费洵这人不好说话,但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近人情,连五分钟的说话机会都不给。
林予夏想到了她哥,如果通过沈砚,起码能让费洵坐下来听她讲话。
但她不会这么做。
因为她一直在沈砚面前强调自己不小了,如果求他出马,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她长长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准备跟李律师反馈一下情况,沈砚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哥。”她甜甜地叫了一声。
“最近在忙什么?都没见你主动联系我。”
“没忙什么,”林予夏笑着,脚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沈砚的声音放轻,放缓,听起来无比温柔:“快让我听听,我家小予有什么好消息。”
“我找到工作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至少让我跟招聘单位打声招呼……”
“哥哥~~”林予夏尾音里带着波浪,电话那头立马闭了嘴。
“劳动合同都签完了,我今天都上岗了,哥哥你就别瞎操心了。”
“好好好,是哥哥唠叨了。”
沈砚默了默,又问:“是什么工作?在哪儿上班?”
林予夏故意卖起关子来:“哥,要不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就在你公司附近。”
价格逆天的会员制法式餐厅,顾客向来十分稀少,但沈砚是这里的常客。
林予夏挑了个靠窗的角落,跟沈砚相对而坐。
沈砚按照林予夏的偏好点了餐,这才笑眯眯地看着她,颇有耐心地问:
“这下可以告诉我,找到什么工作了吧?”
林予夏偏要吊她哥的胃口,“不急不急。”
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沈砚面前:“哥,这是我在国外给你买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好端端的买什么礼物。”沈砚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他打开礼盒,只见黑丝绒衬布里,躺着一款男士百达翡丽。
这是林予夏第一次送哥哥正经礼物,她紧张地瞧着沈砚的神色,说:
“我没花家里的钱,这是我用自己打工赚来的钱买的。买不起限量款,只能买个普通版的。哥,你喜欢吗?”
沈砚垂首盯着手表,许久没动。
睫毛挡住了瞳仁,林予夏看不见男人的眼睛,却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好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眶有些莹润:“傻瓜,你是林家大小姐,到国外是去念书的,谁让你打工挣这辛苦钱。”
林予夏低头笑了笑,她才不是什么大小姐咧,她不打工连生活费都堪忧。
但这种破事没必要让哥哥知道,她若无其事地说:“在国外打工赚钱挺容易的。”
沈砚心疼地揉了揉林予夏的头发:“这礼物,哥哥很喜欢,特别特别喜欢,今后会一直戴着。”
林予夏这才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喜欢就好,哥,我给你戴上。”
“好。”沈砚朝她伸出左手。
白皙而骨感的手腕上,正躺着一块价值连城的古董表。
林予夏朝沈砚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真的要把这么贵的表摘了,换我这块不值钱的?”
沈砚:“胡说,小予送我的东西,才是无价之宝。”
林予夏心里美滋滋的,摘了沈砚的古董表,随即看见了压在表带下的……一根红绳?
笑容渐渐走样,林予夏假装随意地问:
“哥,这是谁送的呀?”
沈砚瞟了眼,说:“还能有谁,就你上回见过的那个小田。”
那个性感的红衣女,林予夏记得的。
自打见过她之后,林予夏每天都在自欺欺人地想,也许她哥只是跟那人随便玩玩,过几天就散了。
但眼下,他带了那人送的红绳,是不是就意味,他们不只是玩玩而已呢?
沈砚见林予夏愣了神,又说:“一根普通绳子而已,没别的含义。”
欲盖弥彰。有没有特殊含义,林予夏能不清楚吗?
十八岁那年,她也给他亲手编了一条同样的红绳。
只不过,她来不及表白,来不及将红绳缠上沈砚的手腕,就被家里送出国了。
林予夏强行把自己从不堪回首的记忆中抽离,迅速给沈砚戴好手表。
沈砚抽回左手,翻来覆去地反复欣赏:“好看,大小也合适。”
林予夏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哥,你会一直戴着吗?”
自己也不知道,问的是这表,还是这红绳。
沈砚自然而然地回答:“那当然啊,我会一直戴着,永远戴着。”
服务员过来上菜,两人开始用餐。
沈砚将牛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到林予夏面前。
她送了一块牛肉入口,似乎没有记忆中好吃。
“哥,我找了份实习律师的工作,在众城。”
沈砚:“众城?挺好的,回头我……”
林予夏搁下刀叉,面露不悦:“哥,你不要找熟人关照我,我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在所里站稳脚跟。”
沈砚笑道:“哥当然相信你的能力。入学第一年就修完了本科学分,四年修完了本硕博的课程,还拿了经济学、法学双学位。
“哥哪敢质疑你,哥关心你还来不及。”
“反正……工作事情不要你插手……”
林予夏低着头,撒气似的,把盘里的牛肉粒拨来拨去。
为什么沈砚就不能把这些关心用在别的地方呢?
但凡他换个角度,不把她当成妹妹,哪怕把她当成普通人,是不是也能意识到,给他送手表意味着什么?
吃完饭,坐上车,沈砚看了眼异常安静的林予夏,忍不住问:
“怎么不说话?中午的饭菜不合胃口?”
林予夏强颜欢笑:“不是啊,挺好吃的,我吃太饱了,犯困。”
沈砚闻言,从后排座上取了一件外套,搭在林予夏身上:“路上还有半小时,你刚好可以睡一会儿。”
林予夏便真的闭上眼睛装睡,其实满脑子都是红绳,根本睡不着。
沈砚降低车速,把车子开得很稳。
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沈砚扫了眼,把手机扣过去,没接。
林予夏从眼缝里看见了,来电显示是“亲爱的”。
亲爱的……
原来他俩的关系已经亲密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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