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阴阳异梦 > 第9章 借尸还魂
    几天以来,牛支书被弄得心神难安,一个古墓女僵尸闹腾得小黑山村没有了宁日,徐三怀倘若真的诈尸,可想而知,小黑山村的老百姓将无法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连忙找白天跟着下葬的几位村官,话还没说完,上茅房的上茅房,开溜的开溜。牛支书再也无法淡定,怒吼道:“领导干部都精神涣散,何况革命群众!”

    可是又找谁讲道理去,“唉……”牛支书长叹一声,只好回家叫儿子二蛋子,二蛋子年轻有为,有政治头脑,具备领导干部的思维和行为特征,在村委会担任民兵连长一职。跟我是发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二蛋子慌里慌张跑来找我,然后又叫上花香香和两个民兵,在牛支书的带领下直奔徐家。

    到了徐家已经是掌灯时分,一进门大家就愣住了,徐三怀果真回来了!

    白天亲眼看见几位村官把徐三怀的尸体用马车拉走了……

    母亲害怕犯什么外乎,往自家大门外撒些柴草灰,又将大门罩上一个筛子。反正都是当地的一些民间习俗,能不能阻挡煞气也着实搞不清楚。

    大家被惊得瞠目结舌,牛支书拧了一把腿部,痛得直咧嘴,心想,也不是做梦啊!这事可真邪性,长这么大没干过秃噜扣的活计,这回可丢人现眼了!岂不是干些打自己耳光子的事情!

    事发突然,我的情绪波动大,半天才缓过神来,徐三怀这是真的回来了,黑大布衫子、黑布帽子上面还带着泥土!牛支书也的确没有骗人,看样子是埋葬了,这是从坟墓里钻出来了!

    站在门口进退两难,大家一时间很难调整情绪,花香香拉扯一下我的衣角,小声说:“哎呀妈呀,这是怎么回事?如同梦魇一样,吓死人了。”

    “我不是老糊涂了?马槽为啥不弄上个盖子?棺材都有盖子,逝者入殓时,四个棺材角都钉上钉子,就是预防这个事情发生,真老糊涂了,干啥活计也不中用,这可怎么是好呦!”牛支书自怨自艾。

    牛支书一行人到了墓地,都说黄土不压逝者脸,也没弄块木板子盖上,到了墓地想起来为时已晚,逝者死后脸上蒙了一张黄纸,黄纸被风刮成了碎片,下葬时,牛支书把黄纸碎片捡到一起,盖在了逝者脸上,徐家也没跟家属。几位村官心里发怵,匆忙的扔了几锹土敷衍了事,总的来说也算做到情至意尽。

    于英招呼大家进屋,瞧见徐三怀也不像诈尸,好端端的盘着腿坐在床上,双手重叠很自然的放在脚上,双眸看着斜下方,一副禅坐的样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人死后没有血脉供养,眼珠子会干瘪,看徐三怀的双目又不像是死过的人,于英说:“牛大哥你看我没骗你吧?这可怎么办?”

    “咳咳,人缓醒过来了,就过日子吧,还能怎么办?”牛支书故作镇定的干咳两声,他感到十分窘迫。

    “牛大哥还过日子呢,怪瘆人的,怎么生活在一起。”于英轻声说道。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把活生生的大活人再弄出去埋上吧?我岂能剥夺人的生存权利,那叫触犯国家法律!”牛支书沉声道。

    牛支书虽说大字不识一箩筐,毕竟是老支书了,可是满脑子的政治准则。

    于英被回怼的无言以对。大家要回家时,于英哭哭啼啼的堵在门口不让出门,花香香小声说:“完蛋了,被泪水幽禁了,今晚甭想走出门了。”

    大家体谅于英的不容易,一个女人家遇见这种棘手的事情,徐家的亲戚都像躲瘟疫一样,根本不登门,于英没了主心骨。女儿徐领梅一见父亲回来了,开始是一惊,有些害怕,而后觉得父亲能活过来实属万幸,正庆幸徐家好运气呢!

    过了一会,大家见徐三怀只是在床上禅坐,没有过激行为,这才松了一口气。

    牛支书神色自若的走到徐三怀身边,把那套寿衣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又叫于英找了一套平时穿的衣服,于英眼里噙着泪花,说:“这些衣服,还没来得及给他烧掉。”

    “没烧掉就对了,要么这会就没的穿了。”牛支书故作镇静。

    “也是的,这身蓝色制服是我给他新做的,烧掉的确可惜了。”于英回答。

    “你们再瞧瞧,这回看着不就不眼晕了?岂不是好生的一个人?”牛支书言不由衷。

    牛支书费了好大力气给徐三怀换好了衣服,摸了摸他身体没有一处是热乎的,看着是喘着气呢,呼出的气都是冷冰冰的,摸了摸胸部没有心脏跳动的迹象,手腕也没有脉搏跳动。牛支书心里有数,这哪是缓醒过来了!这分明是诈尸了!听说过借尸还魂的事情,大概也不会这样。可不能说实话,大家都看着他,倘若说徐三怀诈尸了,那可是吓死人了!心想,先别声张,左右也走不开,观察一下再说。

    牛支书表现出一副安然无事的样子,把从徐三怀身上脱下来的寿衣抖了抖土,铺到床上叠了叠,说道:“大兄弟也回来了,好生的过日子吧。”

    徐三怀换上了一套蓝制服,看着还真不那么瘆人了。

    于英也从来没见过这档子事,听牛支书这么说,将信将疑,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说:“虽然三怀心思不在家里,其实他挺疼我的,毕竟给他生个闺女,哪是外面女人能及的?”

    “大妹子这样想你还怕啥?他祸害谁也不能祸害结发妻子。”牛支书往回拉话。

    牛支书想往回找补,也是想点醒于英,其实于英并不呆傻,可是旁观者清,当事者迷。不遇上事情怎么说都好,这哪是一般的小事情,于英被弄得云里雾里,说:“牛大哥我当家的喘气怎么凉飕飕的?一点热乎气息也没有。”

    “是这样,大兄弟从土里刚钻出来,缓缓就好了。”牛支书自圆其说。

    咬死了就是不能说是诈尸,村子里够乱的了,再说徐三怀诈尸,满村子的人非得跑的精光。

    一时间大家难以脱身,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下,花香香、二蛋子和两个民兵也都坐下了,要么又能怎样?这话是一点也没错,把牛支书、花香香抛开不说,就这四个年轻后生,徐三怀要是来僵尸那一套,感觉他也不是对手。花香香把凳子往门口挪了挪,很明显有些胆怯,大家不敢走神的盯着徐三怀,观其变化,只怕他忽然起来伤人,半个小时过去了,徐三怀依然禅坐未动。

    “徐叔不会修成佛了?这么久了,他连个姿势都没换过,确定他是在禅坐?你没听有的小说里描述,神仙渡人成仙的事情,也没看见过咱们村子来什么神仙。”我小声嘀咕。

    “行了吧,神仙临凡你能看见?让你看见的那不是神仙,那是神经病,牛爷爷、姚爷爷那可都能看见。”二蛋子调侃道。

    “也是啊,神仙来无影去无踪,肉眼凡胎是看不见的,一定是来度人时徐叔运气好,被度成仙了。”我一顿胡诌八扯。

    我的话语不管是否有人认同,起码能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大家刚才还哈欠连天,这会竟然困意全无了。二蛋子一脸的无奈,说:“这怎么办,在这得坐一夜,他禅坐看样子也不累,咱们累呀,你们哥几个对二蛋子的好我永远记着。”二蛋子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这官二代也不好当。

    见二蛋子眼里噙着泪水,我连忙说道:“你说什么呢,这点小事还记着?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客气了不是?看你那熊样。”

    二蛋子听我这么说,眼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推了二蛋子一把,二蛋子擦了擦眼泪,四个男子汉相互碰了碰拳,表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花香香也掺和进来了,轻声说:“看你们如同绿林豪杰一样,是劫柴草呀,还是去劫钱财?我看都不可行。”花香香可真是好心性,这种氛围还能胡乱调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多小时后,徐三怀还是没有换姿势,板凳上坐着的人歪的歪,斜的斜,有些招架不住了,二蛋子说:“这个神仙可真有耐力,禅坐一个多小时了也不嫌累,腰都不弯一下。”

    “随便弯腰那是人,关键他不是……神仙吗?”我似乎说得很肯定。说到关键地方,险些说走嘴。

    牛支书有点坐不住了,毕竟五十几岁的人了,白天忙活一天的工作,基层领导干部,琐碎的事情比较多。就这样耗着也没个头绪,徐三怀倘若坐一夜,谁能陪一夜?不陪着又难以收场,牛支书看了看一脸茫然的于英,说:“大妹子俺们就回去了,三怀大兄弟挺安稳,就让他坐着吧,可能白天被埋一下,他有些没缓醒过来,慢慢的就恢复正常了。”牛支书心口不一。

    “牛大哥别急着走,我做饭去,大家吃完了再走。”于英说着就去厨房了。

    我心想,这个时辰吃什么饭?分明是变相挽留大家。别想得太多了,也许是出于礼貌,于英可能是太压抑了,对于这种棘手的事情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这样干耗着太难受,便走到了牛支书面前,轻声说道:“牛大叔要么把徐叔放平躺下?这样他也不累了,咱们也好照顾。”心想把徐三怀放平了躺下,要不给他用绳子绑上,那样会安全些。

    “别……别急,大侄子这可使不得,你徐叔练习打坐呢!”牛支书难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怎么一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不愿意去触及要点。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是在看守一具冰冷的尸体,目前也只能这样。遇到这种事情,谁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干耗着!

    看来于英心里清楚,自己爷们就是个诈尸的死鬼,只不过不能直言而已,也不怪牛支书吓得脸色大变,这黑灯瞎火的,真惹恼了徐三怀,看似人手众多,只不过是一群黄嘴丫子没退干净的毛头后生,坐夜都是上了年纪的长者,因为他们经历比较丰富。可小黑山村的老头子都很精明,谁能给个诈尸的死鬼来守夜?还想多活几天呢!真是应了一句话,越年长越惜命!

    说多无益,还得继续干耗着,左右徐三怀只是禅坐,不吵不闹就好,这个时候虔诚禅坐,大概是赎在阳间所犯之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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