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好戏,陆青山有点口渴想吃瓜。
“什么?”陆青山脑门上支起天线,唯恐信号不好,遗漏掉重要信息,“你们在对暗号吗?”
沈誉君知道江桓在说哪件事,他摇头不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秦楼楚馆,千金买笑地,靡靡之音响在耳畔,沈誉君不合时宜地想起她,又好像是自然而然。
几年前的夏日,沈誉君所在的消防队接到指令出任务救火,到达现场后,经现场勘查,是一起用电器着火引发的火灾,根据现场制定出救援方案,迅速展开救援。
火势很快得到控制,消防员在现场排查二次火灾隐患。
确定安全,完成救援任务后,消防队收拾器材准备离场。
沈誉君累得口干舌燥汗流浃背,正在收水带。
他抬头的瞬间,不期然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撞入视线,女孩抱着一箱水摇摇晃晃向他走来,笑得眉眼弯弯。
烈日炎炎,沈誉君全身装备七十几斤,整个人仿佛是困在热气腾腾的蒸笼里,身上的救援服防火隔热,也不透气。
女孩递给他一瓶水,声音如同一泓叮咚作响的清泉:“辛苦了,喝点水吧!”
沈誉君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水,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女孩便转身去给其他消防员递水。
那天很热,沈誉君记得女孩额间晶莹如晨露的汗珠。
一条慵懒的麻花辫垂在胸前,身穿白色荷叶边的无袖上衣,浅蓝色直筒牛仔裤。
沈誉君定定望着女孩走远的背影,心跳骤然加速乱了节拍,耳垂莫名发烫。
不知哪个队友见他发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看美女看傻了?”
队友周立笑道:“还没有走远,你快点去追,还来得及。”
下一秒,就收队了。
后来,周立问他:“没有追上去要联系方式,后悔吗?”
沈誉君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口是心非道:“不后悔。”
当时沈誉君只有一口牙是白色,贸然追上去太无礼,保不齐会吓到人家小姑娘。
周立说:“爱自有天意,有缘还会再见。”
这话太过文艺,听得沈誉君忍不住笑了。
做过消防员,见过太多因大意疏忽而引发的悲剧,沈誉君消防安全意识很强。为防患于未然,加强员工消防安全意识和应急处理能力,沈氏集团定期给员工科普消防知识。
并且沈氏集团有个硬性规定,每个员工必须参加消防科普和演练,不得以任何理由缺席。哪怕员工们怨声载道,各种不理解。
前几天,沈氏集团名下的商场进行每月一次的员工消防演练。
沈誉君观看完消防演练,顺道检查疏散通道和安全出口。
商场管理层簇拥着沈誉君走出电梯,江桓跟在沈誉君旁边汇报工作,一行人站在负一层的停车场,空旷的停车场里传来一阵杂乱的争吵声,伴随着争吵声,一道熟悉的背影撞进沈誉君视线。
那身影和记忆中的人,一点点重叠。
沈誉君平静深沉的目光陡然一亮,有点错愕,怀疑他是头晕眼花看错了,不由得愣怔。身边的下属在说什么做什么,他全然不知,只是盯着那个背影,闪了神。
江桓顺着沈誉君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看到徐行死拽住一个男人,有个女孩子情绪激动的在控诉什么,还有一个女孩子背对他们,好像在拍摄。江桓只当徐行又在惹事生非,想到徐行的大哥每日全力以赴的扑在工作上,一对比,更显得徐行游手好闲相形见绌,江桓摇摇头,顺便低声吐槽了一句。
不待沈誉君指示,王秘书第一时间领会到他的意图,转身对安保部负责人说:“停车场的摄像头坏了吗?”
安保部负责人没有听懂暗示,瞪着眼睛诧异道:“坏了吗?”
王秘书微笑不语。
安保部负责人反应了一会,明白过来,迭声说:“对对对摄像头出了点问题”
紧接着又说:“不好意思,是我们工作失误,我们马上让工程部去维修”
王秘书点点头。
…
包厢内半明半晦的灯光落在沈誉君身上,他露出自己都不曾发觉的一抹浅淡温柔的笑意。
坐在纸醉金迷的喧嚣之中,于酒酣耳热之际,似有一股清风拂面。
陆青山探着脑袋观察他半晌,出声打断他的思绪:“这是想到什么了?打坐入定了啊?”
沈誉君微敛的睫毛抬起来,若无其事的回:“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情。”
阅女无数,习惯左拥右抱的江桓眼珠一转,油腔滑调起来:“可能是想给我娶表嫂了!”
沈誉君斜睨他一眼,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知道沈誉君不喜欢被人开这样的玩笑,江桓冲他赔了个求原谅的笑脸。
江桓讪笑两声,转而和陆青山嬉皮笑脸的闲聊起来:“采访你一下,马上要订婚了,是什么心情?”
哪壶不开单提哪一壶。
圈内人称江桓为夜场气氛组,这个名头属于实至名归。
他的技能不光是调节气氛引燃全场,还能当头给你一盆冷水,瞬间冷场。
陆青山蹙眉,有点哭笑不得:“你是不是故意挑事?我也没有挖你墙角啊!”
江桓笑着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订婚到底好玩不好玩?”
陆青山推了他一把:“滚蛋!”
江桓才不怕他生气,继续耍贫嘴:“你还有什么遗愿未了?作为兄弟,我会尽量帮你完成心愿。”
都说婚姻是坟墓,那入土之前,出于人道主义做好临终关怀服务,是作为兄弟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陆青山自然听懂了话外之音,从台面上抓起纸巾盒朝江桓砸去。
江桓不敢继续毒舌,抱着纸巾盒,溜之大吉,去等他的小明星了。
沈誉君长腿交叠,坐姿闲适,指间夹着一小截焚烧的烟,望着腾起的烟雾不可自抑的走神。
灯光闪烁不定,光影迷离交错,烟雾丝丝缕缕在指尖弥漫,白雾和靡靡之音吞噬他的脸,唯独他深邃的眼,不曾模糊半点。
他喝过许多奢侈昂贵的水,各种各样,却再也没有品不出那年夏天的清凉甘甜。
“辛苦了,喝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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