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姒平静的把门关上,“不赶,奶奶在。”
江砚黎背靠着窗户,双手后撑,他抽了一口香烟,抿着滤嘴,烟丝缓缓从唇齿间溢出,雾白的烟后,黑眸微眯,“睡一个床?”
颜姒将发绳取下来,低马尾改扎成丸子头,没应他的话,拿着睡衣进洗手间里。
她向来爱干净,中午才洗过,睡前还要再洗一次。
等她出来,江砚黎那支烟已经抽完了,她没看他在做什么,准备拿个杯子去洗,发现早就洗过,杯子里有半杯温水。
“喝吧,烧水壶是我带的,很干净。”
江砚黎站在她身后,双手撑在她两侧,肩膀下倾,怀里扩着她。
从窗口看出去,屋内暖橘色的灯光将两人交叠的影子给拉到窗户下一片绿丛里。
她没反抗,江砚黎便贴上来,手臂圈着她纤细的腰身,低下头,下巴从她脸颊轻蹭到肩窝里,声音撩撩的,“你还没说要怎么安置我,我不敢睡。”
颜姒没躲,男人短茬的发丝扎着她,她喝了口水,扣着杯子的手指轻攥,“江砚黎。”
“嗯?”
他眼梢轻抬。
颜姒说:“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蹭她脖子的唇顿住了,江砚黎抬头,视线和她齐平,他唇角轻勾,眼底压了丝轻笑,“看出来了啊?”
颜姒摇摇头,“我看不透你,你之前不喜欢我的,最近总和我那样,所以,你喜欢的是我的身体是吗?”
“这有什么区别。”
江砚黎圈她的腰,当真好细,他手臂绕过她腰身,掌心能贴着她腰侧,他将颜姒转过身来,“喜欢你身体就是喜欢你,何必在意这个?”
颜姒定定的看着他,“那我陪你睡多少次,你肯和我离婚?”
江砚黎脸色瞬的一沉,攸然盯住她,眉眼压得很沉,“这事过不去了是吧,老提。”
“嗯,过不去,我是真想离。”
他用力顶腮,“那你离个试试,我能让你离成了,老子跟你姓。”
他低头吻下来,颜姒躲了,她侧着脸,视线往低处放,“我真拿你没办法了,我对你上头过,但现在也是真不喜欢了,只是我不排斥和你做,只是做,感情我不想给你,拖着没意义,分开吧。”
江砚黎不听她说,抱起来,关了窗户,快走几步将她往床里放。
当他吻上颜姒的时候,她回应得很热情。
太过配合,江砚黎反而有些慌。
他捉住颜姒在解他衬衫的手,一手撑在她枕头旁,抬起身子从高处看他,“只是不排斥和我做?”
颜姒点头,“我不亏。”
她倒是豁达。
算什么?
对他物尽其用了?
“行!”
江砚黎堵住她的嘴,吻得密不透风,攻进她口腔里,他吻得那样深,恨不得连她呼吸也一并卷走,可他自己的气息却散得跟沙似的。
他叼着颜姒的唇,没亲没咬,忽然睁开眼看她,发现颜姒也同样在看着他,那双眼里冷静得让他心凉。
江砚黎从她身上离开了,拿了烟和外套,走了。
颜姒心里空了一块。
房间里很暖,灯也很暖,躺在床上的身影投映在木质窗框上,她好似就躺在那片阴影里。
冷意从心底里窜上来,逼得眼角掉了颗泪。
差点……
他要是再晚些走,她就沦陷了。
多狼狈……
她没动,闭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半梦半醒间,疑似听见窗框拍打的动静,她醒了后朝那边看,窗户是被江砚黎匆匆推上的,没扣锁,夜间风急,从窗户底下吹开,又弹回去。
颜姒起来关窗,手背上打了几滴雨。
她愣了一瞬,推开窗往外看,外面在下大雨。
江砚黎还没回来。
颜姒穿上外套,不安的来回踱步,她想等他回来,可心慌越来越大,一咬牙,打了伞出去了。
她不认识路,选了一条有亮光的路出去,抓着手机给江砚黎打电话,好几通了也没有人接,颜姒顺着石阶下去,心头憋闷,堵着的一团气直往上冲,下唇都咬得见牙印了,她将手机往耳边压,听见的只是一道道忙音。
“江砚黎……”
她绷不住了,一开口,声音被冷风打成了碎片。
“江砚黎!”
“你在哪里!”
她很怕,寺庙里太黑了,路灯间隔得很开,光晕也不强,偶尔能有一两盏灯柱来照路,灯罩被雨水和风给打得连里面的灯影都是晃的,颜姒牙关打颤,撑着伞,抱紧自己,每一声话都在打颤。
“江砚黎你出来好不好,我不气你了……”
“真不气了?”
不知道哪儿传来的声音。
颜姒怔了怔,回头去看。
离她两米远,江砚黎站在一棵香樟树下,头顶树叶繁茂,仍是没能挡住从缝隙间落下的雨丝,他身上几乎全湿了,手上却夹着一支烟,外套没穿,随意搭在肩膀上,衬衫袖扣卷高,雨丝浸润袖口,再顺成几条线从他手臂滴落下来。
颜姒喉间用力梗了梗,她朝他跑过去。
江砚黎站着没动。
却在她跑进她范围内的时候,还是没忍住伸手将她给抱进怀里,捧起她脸儿瞧。
她在哭。
真是……难得。
“为我哭的?”
颜姒抬着眸子,眼睫上挂着泪珠,娇娇怯怯的模样,美得心尖儿搅紧。
江砚黎莫名的心情大好,“出来找我的?”
颜姒冲动了,这会儿算冷静下来,不肯承认,“不是,我是被灯给吓的。”
江砚黎把她脸上细微的模样往眼底里收,低下的黑眸深得如夜海一般,声音更是浮在水面上,自己听了都不太真切,“佛门清静之地,最神圣了,怕什么,阿飘来了都得被观音给收了。”
颜姒抬头,她靠的近,原本江砚黎站得地方,脚下就不平稳,她得扶在他身上撑着点力才能站稳,“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然我该有什么心思?”
江砚黎把烟掐了,那只手来圈颜姒,手上的雨水但凡是挨到她衣服上,就得湿一块。
他将她从台阶下提起来,放在圈着香樟树砌起来的圆弧形花坛上,比他高一个头,他仰着头方便看清她脸上眼里藏着的那点东西。
“颜姒,你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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