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不少,丰源帝频频点头,赞赏的说了两声该赏。

    九月龇着大牙傻乐,没想到给沈宗笙治腿还有意外之喜。

    转了转自己的脑袋瓜,大概知道丰源帝为什么要赏她了。

    毕竟纪意卿说过很多次,沈家在武将中的地位。

    更遑论沈家还有对于北疆来说是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但沈将军家中几个儿郎死的死,伤的伤,眼看后继无人。

    沈宗笙是最有可能承继衣钵的,结果伤了腿。

    所有人都断言沈宗笙这辈子只能和轮椅为伍了。

    没想到被九月给治好了。

    丰源帝看着九月喜怒都摆在脸上的模样,也不自觉的有些好笑。

    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多少年无人敢在他面前展露真实的情绪了。

    就连他自己也是,帝王不可窥伺,不能被人揣度……

    丰源帝待九月高兴了一场,才缓缓道:“既如此,那想必你的医术很好了。”

    九月嗯了一声,得意洋洋小眉毛飞起:“那是自然。”

    那骄傲的小模样让人一瞧就知道她尾巴又翘起来了。

    谁都不可以质疑她的医术!

    谁都不可以!

    丰源帝笑笑:“那你给朕看看?”

    九月险些嗷了一嗓子。

    后知后觉的想起了纪意卿说过的关于皇家的那个诅咒。

    当然了,什么诅咒不诅咒的,九月是半点不相信这些的。

    况且,纪意卿和纪朝眠,还有九月认识的很多人。

    都不止一次说过,丰源帝是一个很难得的好皇帝。

    励精图治,在位的这些年,兢兢业业。

    扩展版图,启用寒门,甚至还专门给女子提供了很多的就业岗位……

    也是因为丰源帝和上一任皇帝的努力,现在女性的地位已经高了不少了。

    若是往前数个几十年,那是女性的地狱。

    每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的女子,女婴简直是数不胜数……

    不若就九月这个样子,遇上那些不好的皇帝。

    早就身首异处了,哪还能站在这和丰源帝唠家常似的说话呢。

    所以对于丰源帝的这个要求。

    九月不过是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就点了点头。

    更何况,丰源帝在九月的面前,没有电视上那种……怎么说呢?

    就是动不动就跪下磕头诚惶诚恐的感觉。

    也没感觉自己脑袋要移位一般。

    所以九月愿意试试。

    丰源帝倒是没想到九月答应得这么爽快。

    丰源帝之所以脾气变得这般好,不过是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想着给自己积点德。

    若是按照他前几年的性子,就九月这种目无尊卑的性子,呵斥两句,或者打个一两板子都是必然的。

    毕竟皇威是绝对不容许任何人轻视的。

    只是九月真要给丰源帝把脉了,倒是让丰源帝难得的生出了点紧张的感觉来。

    好像九月一句话就能够定他的生死了一般。

    丰源帝坐在龙椅上,就看到九月目光炯炯的瞧着他。

    李丰:……

    眼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李丰忙上前:“九月大夫,不用做点什么准备么?”

    这可是给丰源帝看病!这么草率的么?

    看九月捋袖子的架势,像是要直接上手一般。

    九月疑惑的啊了一声:“不就是把个脉么?我需要做什么准备?”

    沐浴焚香?拿那什么香澡珠洗个百八十遍的手?

    不至于吧!

    丰源帝看了看九月,其实这种感觉挺好的。

    最担心的就是那种大夫一看到你,眉头就蹙得紧紧的,要是再把个脉。

    哦哟,大夫一边把脉一边摇头甚至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那看病的人真的是心里七上八下得不行,只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要挂掉了。

    念及此,丰源帝站起身,走到侧边坐下来。

    九月一屁股坐到了丰源帝的旁边。

    李丰:!!!

    御医把脉都是跪在丰源帝旁边把的啊!

    这纪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丰都为九月捏一把冷汗了。

    但看丰源帝没有什么反应,急忙走到丰源帝的身边。

    将丰源帝的袖子掳了起来。

    李丰还来不及放个锦帕在丰源帝的手腕上,就见九月已经抬手闭眼开始把脉了。

    李丰捏着锦帕,就见丰源帝微微摇了摇头。

    而后李丰只能把锦帕给收了起来。

    九月把着脉,没过多大会儿眉头就蹙了起来。

    而后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睁开眼睛:“另外一只手一起吧。”

    丰源帝和李丰的表情都不大好看,主要是九月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严肃正经。

    压根没有刚刚嬉皮笑脸的模样了。

    九月从未把过这么久的脉,整整半刻钟。

    九月一边闻,一边把脉,丰源帝觉得自己搭在桌上的手都有些麻木了。

    九月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丰源帝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

    九月指尖在桌上轻点了一下,而后终于想起这人是皇上不是普通人了。

    又把手给放了下来,搭在腿上:“有了一点点头绪,但还需要佐证。”

    丰源帝的眸光亮了一瞬:“所以朕是……怎么了?”

    九月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光是看丰源帝一个人,实在是很难判断。

    但难得遇上连自己都没有把握的病症。

    九月其实比谁都激动,此刻也忘记了其他,站起身就跪了下来:“皇上,九月需要更多的资料来佐证自己的猜测,还望皇上能让九月探查一下皇室成员以往的脉案。”

    丰源帝眉头一凝,骇人的气势层层威压瞬间释放,饶是九月见多识广。

    感受到了这个威压,还是难免有点心悸。

    “你的意思是说?皇室所有人都有可能有问题。”

    九月跪在下首:“皇上,九月还没有确认,所以不敢说话。”

    丰源帝站起身,九月话里蕴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毕竟她要看的是整个皇室的脉案,那也就是整个楚家一脉,都有可能有问题。

    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九月现在没说。

    是没有把握还是觉得事关重大?

    丰源帝定定的凝视着九月,九月不卑不亢的跪在下面。

    反正就算要杀了她,她也要看过脉案确认了以后才会开口。

    九月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纪朝眠的腿是,纪意卿的脸是,沈宗年当初中的春汝是。

    甚至连沈宗笙的腿也是,九月若是没有把握,是不会开口的。

    丰源帝看着九月,满屋寂静,李丰额间的冷汗都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丰源帝才看向李丰:“给她!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寻个妥帖的地方让她好好看。”

    毕竟楚家几代君王,脉案到现在不说几百本,反正加起来大半个屋子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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