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源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九月要的赏赐这般简单。

    其实也不算是简单,这是一种挑战皇权的比较隐晦的方式。

    只是丰源帝没有遇到过这种人,所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只以为九月是觉得跪着不舒服罢了。

    所以丰源帝的想法走向有些诡异。

    只以为全天下只有九月有这个殊荣。

    无形中也让旁人明白,九月在丰源帝这里是特殊的,连见丰源帝都可以不跪。

    可想而知九月的身份是高的。

    只是丰源帝以为九月会要个什么旁的赏赐。

    比如给她封个县主郡主有封地有食邑的那种。

    再不济给纪意卿提个官职什么的。

    再或者库房里要点什么稀世珍宝。

    那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但最后九月只要了这么一个奉旨不跪。

    看不见摸不着的。

    丰源帝想想都替九月亏得慌。

    若是九月知道丰源帝觉得她亏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九月是那种会做什么亏本买卖的人么?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九月要给楚家那么多人解毒,只要她时时刻刻的跟进进度,再汇报给丰源帝。

    解完一个来一个,来一个就得给她送礼。

    再有……

    太子不是想生孩子么?

    看着吧,毒解了,九月就到东宫去给太子的妃嫔们瞧上一瞧。

    给她们算算排卵期什么的。

    让太子辛勤耕耘个把月。

    等一个接一个的怀上了,丰源帝和太子不得再奖励她一遭啊。

    丰源帝和太子会是那种小气的人么?

    他们好意思小气么?

    至于太子会不会太累什么的?

    九月表示,关她屁事。

    没听过一句话么?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

    九月准备给太子调理身体的最后几日,给他弄点什么补药。

    然后就可以开始迎接楚家的新生儿们了。

    九月美滋滋的开始幻想。

    而这边纪意卿也终于可以开始给九月写信了。

    九月暂时是出不来的,至少得在宫里待上好几个月。

    而如今活字印刷术的事情,直接交给了纪意卿负责。

    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纪意卿只要这遭完成得漂亮好看。

    升职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这是九月给纪意卿带来的,纪意卿在给九月的信里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都写得十分的含蓄。

    一打开九月的信,虽然字有些缺胳膊断腿的。

    但已经比一开始要好上不少了。

    纪意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九月写的字明明就缺胳膊断腿的,但是他竟然也能读得通顺!

    大白话一样的写信方式,虽然有些直白,但一目了然,让人读起来一点也不觉得乏味。

    纪意卿看着九月写的好些想他什么的,一张脸红得像是要炸了。

    捂着脸通读了好几遍,然后珍重的把信收了起来。

    接着再提笔,想着也给九月写上几句我也好想你什么的。

    但刚开了个头,纪意卿就在书桌前扭得不像样,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啊。

    扭着扭着纪意卿就扭到榻上去了,扭成了一条蛆,一张脸红得压根就没法看。

    纪朝眠敲门抬眸就看到了在榻上扭成一条蛆的纪意卿。

    纪朝眠:……这是疯了?

    纪意卿:…………

    一眼看到纪朝眠,纪意卿慌乱的坐直身子,理了理被趁乱的衣襟,欲盖弥彰的喊了一声:“大……大哥。”

    仿佛刚刚那个好像抽羊癫疯一样的人不是他。

    纪朝眠的脚提在半空中,弟弟疯了,他还要不要进门去?

    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开始自我催眠,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是幻觉,是幻觉……

    自从九月进了纪家门之后,纪朝眠自欺欺人的能力与日俱增,俨然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是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然后纪朝眠就从善如流的进了纪意卿的书房:“二弟,我是听说九月写信回来了,可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九月在宫中可待得惯,没被人欺……”

    纪朝眠不过是老生常谈的说上那么一两句,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先卡住了。

    就九月那性子,满宫里,怕是除了丰源帝,没人敢欺负她了吧。

    然后纪朝眠华丽丽的改了口:“应该也没有主动去欺负旁人吧。”

    是的,九月虽然性子不好,但从来不是那种主动惹事的人。

    都是旁人先招惹她之后,九月再反击。

    只是这反击吧,通常都是上百倍,弄旁人个鼻青脸肿,家破人亡什么的。

    纪朝眠是来了都城以后偶然听见邵青和纪意卿说话。

    才知道邵青为何对九月那么好,也才知道清水县的县令是九月一己之力弄废的。

    连带着县令那颇受宠的姐姐也是九月弄的。

    所以嘛,纪朝眠觉得他这个弟妹还是很可以的,嫉恶如仇!

    没办法,纪朝眠不给自己洗脑的话,真怕自己哪天在九月面前表露出什么来。

    然后就被九月直接给咔嚓掉了。

    纪意卿笑了笑,纪朝眠自然也不可能会去看纪意卿的信。

    纪意卿只捡了些能说的说,着重说明了一下九月恐怕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出宫。

    毕竟解毒的不是一个两个,旁人倒是还好。

    丰源帝的话,必须得确认是真正的没事了,才能出宫。

    这么一说,没个一个来月,九月怕是想出宫都是不可能的了。

    纪意卿抿抿唇,想念得紧。

    那一副思春的模样,看得纪朝眠牙酸:“我去衙门了。”

    纪意卿问了一声:“今日不是休沐么?”

    纪朝眠没接话,毕竟在家看着他二弟怀春的表情,他宁愿去衙门看那些繁冗的卷宗。

    一连看了好几份卷宗,纪朝眠的眉头蹙成一团,看了看卷宗上的推官名字。

    两种笔迹,纪朝眠沉默了一瞬。

    这是打量不会有人去看这些,所以胡乱写的?

    怀揣着这个念头,纪朝眠越发沉默的看着卷宗。

    这些卷宗包括但不限于各类杀人案,绑架案,灭门案……

    全是大案,两种笔迹,清秀一些的那个很明显写的更详细一些。

    而且很多关键性的证据和点都是清秀笔迹写出来的。

    纪朝眠一开始也没有瞧出来,毕竟两种笔迹其实很相像。

    但纪朝眠练的字帖数不胜数,只是一眼就瞧出了这是两个人写的了。

    什么人竟然敢在大理寺的这些卷宗上这般?

    若是有个什么冤假错案,那不是害人么?

    纪朝眠站起身就想去把这推官给叫来,后又想起今日是休沐日。

    根本就不确定那推官在不在衙门里。

    罢了罢了,先把这些整理出来,就算是要对峙,也得有证据才好以德服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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