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一步错，步步错
“前些年叶景尚未开化，什么都不懂，你们对她是什么态度？”
“现在叶景在试炼大会上拿了好成绩，你们知道后悔了？”
“孩子死了你知道奶了，鼻涕掉嘴里你知道甩了，叶景走了你知道后悔了！啧，这人啊，还是贱，什么东西越轻易得到，越不懂珍惜，玄霄你瞧瞧你这俩弟子，脸色差的跟死了师尊似的。”
“对了玄霄，你和你弟子应该不一样吧？你不后悔吧？”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直到把心头的气全部撒出来，辉月长老再度恢复了平静。
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待他再抬起头时，就见玄霄真人正黑着脸看向自己。
辉月长老眨了眨眼，不解道：“怎么了玄霄？你真生气啊？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呢，哦不对，有其师必有其徒，你的弟子都是你教出来的，他们和你一样市侩。”
嘴上咂摸了一下，终于把话说完，辉月长老放下手中茶盏，准备起身离开。
“对了，”已经转过身的辉月长老忽然停下脚步，只见他回过头来看向眼前的师徒三人，“知道你们心中有气，但你们先别气，叶景在老夫那儿呢，她现在归我管，玄霄你应该没意见吧？”
“还是老夫心善，捡了你们不要的弟子，这年头像老夫这样的善人，可不多见了。”
抬手摸了把胡须，不等玄霄真人几人开口，辉月长老便回过身，背对着师徒三人挥手道别。
本就清静的洞府内。
在辉月长老离开之后，更是变得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褚鸿羽先是回过神来，只见他双唇颤抖，脸色更是一阵白一阵红。
辉月长老说的一点没错。
如若他们真要觉得小师妹好，又怎会冷落嫌弃她这么多年。
直至最近才终于看到她，发现她原来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差劲。
真正差劲的，其实另有其人。
喉头用力上下滚动，褚鸿羽咽了口口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尊，弟子愧于成为师尊的徒儿。”
他修炼的乃是无情道，却与六师妹私定了终身，还对小师妹抱有嫌弃的心思。
这样的修炼，当真有用吗？
错了，从一开始他就走错了路。
导致现在一步错，步步错。
心绪越发纷杂，褚鸿羽猛地跪倒在地，当着江启鹤的面，冲师尊重重磕了个响头。
“弟子错了，大错特错，弟子不配师尊谆谆教诲，弟子……弟子想要破道重修。”
有情人不配修习无情道。
早在与六师妹私定终身时，他便有预感。
眼下又发生小师妹要离开的事，褚鸿羽这才明白，这些年来他走的路从来都是错的。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褚鸿羽用力咽下，哑声继续开口：“还望师尊成全。”
破道重修又岂是随口说说的。
且不说破道之后对修士的灵脉受损极大，不少修士妄图重修，却都死在了重修的路上。
褚鸿羽天生就适合修剑，当初玄霄真人为了能找到最适配他的剑法，可谓是费尽了心血。
眼下他说要重修就重修……
磨了磨后槽牙，玄霄真人沉下脸来：“重修之后呢？你以为重修之后，还能再回到现在的巅峰时期吗？”
褚鸿羽年纪不大，却已经是金丹期修为。
如若重修伤了灵脉，往后他再想要步入金丹境，怕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褚鸿羽本来与问剑宗的陆归齐名，如若他选择重修，往后世人要怎么看青云峰，又怎么看他玄霄。
搭在太师椅扶手上的手指收紧，千年紫檀瞬间被他捏为齑粉。
玄霄真人咬着牙冷眼看向面前的书信，恨不能直接用眼神将其灼烧殆尽才好。
“眼下你的心境不对，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启鹤，你先带大师兄回洞府休息，不日后不归秘境就要开启，届时叶景肯定会到场，有些话，到时再与她说便是。”
大弟子周身气息低沉，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走火入魔这件事，玄霄真人再清楚不过。
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如若提前知晓，他定不让辉月上山。
至于叶景，原以为叶景性子软弱，是个好拿捏的，结果又给他整了这么一出幺蛾子。
越想越气闷，玄霄真人在把两名弟子赶出洞府后，大力关上了洞府门。
身后传来洞府大门用力关上的动静。
江启鹤扛着大师兄的身子，师兄弟二人慢慢朝着自己洞府走去。
期间二人途经一处新洞府，江启鹤瞬时感受到身边人的身子变得僵硬起来。
“这是前些日子小师妹下山前，我专门去为她申请的新洞府，可她不要，二师弟你说，那时候的小师妹是不是就想着要与我们撇清关系了？”
喑哑的嗓音衬得昏暗的天色越发低迷。
江启鹤抬眸看了眼新洞府大门，随后就见他磨了磨后槽牙：“大师兄，你真信了辉月长老所言？”
褚鸿羽听言面上神情一滞：“什么意思？”
“即便大师兄你常年闭关，但小师妹什么性子，你应该也清楚。这段时间小师妹确实要比从前冷淡了许多，但一个人真的会在短时间内改变这么多吗？”
按道理来说，是不能的。
叶景从来到青云峰之后，就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性子，就好像一滩烂泥，怎么也扶不起来。
为此性格冷然如褚鸿羽，都对她生出了嫌弃之心。
身为修士，身为天下第一大宗的亲传弟子，怎能如此窝囊。
心中忽然生出几分希冀，褚鸿羽深吸一口气：“二师弟，你的意思是说……”
“我方才在师尊洞府问了辉月长老的问题，你见他回答了吗？他非但没有回答，反而骂我们骂师尊市侩，想必这段时间小师妹性情大变也与他有关。”
江启鹤冷哼一声：“师尊也说了，不日后就是不归秘境开启之日，届时小师妹肯定会到场，到那时我们再找个机会和她谈谈便是。虽说这些年确实是我们愧对她，但我们已经知错了不是吗？今后我们定然对她好。”
“相信小师妹听完我们的解释后，定然会原谅我们的。”
江启鹤的一番话说的胸有成竹。
听的褚鸿羽也生出了几分信心。
然这份信心才刚生出，他的眉眼间便又浮现出几分落寞之色。
他觉得不会了。
小师妹肯定不会再原谅他们了。
这些年来他们做错了那么多事，小师妹就算是个软包子，也会有生气的时候。
更何况他们的道歉又没什么份量，小师妹凭什么就要原谅他们呢。
褚鸿羽抬眸看向身边人，见他双眸晶亮，嘴里那些话又被他咽了下去。
算了，说不定小师妹真的会原谅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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