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漫天的乌云带着血腥味席卷进了酆都城上空。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斥候小队来到金鸡山外。
阴差们骑着骨马在陈卓的房车外。
为首的夜巡游使,面色青灰,与死人一般无二,额间六道血色纹路延至发中,头上两支类似鹿角的黑色长犄向后倒勾,身上不知是穿的还是自身生长的鳞片模样的硬甲,从脖颈一路向下大小不一。
夜巡游使骑马绕着房车兜转两圈,站在车头前,伸出满是鳞甲的手,附在车前的铁皮上。
冰冰凉凉的触觉。
微微催动些鬼气。
尖锐的指尖微微弯曲,滑在车皮上,发出刺耳的刮车声。
忽的,前方车灯亮起。
车身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符咒。
在与夜游巡使指尖接触的地方,冒出了五柳白烟。
房车启动了防御系统。
夜巡游使赶忙收回手,却见指尖被这大铁盒子磨出了棱角。
再看剐蹭过的车前,完好无损。
“此乃……何物?”
夜巡游使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不解道。
自天地大劫,三界分离后,他们已经太久没有前往人界了,自来不懂这些来自人界的科技产物。
更不用说,房车经过系统特殊改造,对于鬼物有着天然的克制。
没人吭声,随行的的鬼差们也不明白这长盒子的用途。
夜巡游使在陈卓的房车前停留片刻,带着阴兵进入金鸡山。
鬼界的马匹适用于鬼界各类地形,一匹匹高大的骨马在山谷中飞驰而过,草屑飞扬,好生威武。
没过多久,斥候小队便寻到了陈卓的位置。
看着前方升腾的黑色血气,夜巡游使压住自身的气息,放慢了马匹的脚步。
其实也不必如此,前方那伙人跟下山抢劫的土匪似的,根本没注意到夜巡游使的到来。
野鬼村村民们,一个个头上顶着幽绿的鬼火,正满心欢喜挑选品相上乘的鸡毛。
老村长早没了一村之长的模样,抚摸着一根巨大的鸡毛:“这
根鸡毛少说也有五百年了,想不到这辈子还能碰上这等好事。”
疤子在不远处惊呼一声:“村长,这只鸡好像有鸡宝,你过来瞧瞧,我摸不准。”
“鸡宝?”村长顶着的小火苗随风闪了闪,将手中那根五百年的鸡毛塞进口袋里:“你们别瞎动,我过来瞧瞧。”
老村长刚要拔腿,一道影子遮盖住了他。
老村长抬头望去,正好对上一只白色的马骷髅,马骷髅两只黑黢黢的眼窝中间闪着幽绿的鬼火。
老村长眼睛继续向上,看到马上的来人发愣片刻,断了线的脑回路,迅速从天上掉馅饼的喜悦中回神。
老村长立马低下头,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小民参见夜巡游使。”
夜巡游使没搭理老村长,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正好对上澹台明月的眼睛。
陈卓坐在一坨草团上,吸溜着一桶泡面,黄鼠狼与冯宝在旁也在吸溜泡面,楼灵想吃,奈何嘴巴还没长出来,着急的原地瞎蹦跶。
澹台明月淡淡道:“倒是热闹了,酆都城派来了夜游巡使。”
陈卓端着泡面:“夜游寻屎?是啥玩意?”
澹台明月张了张嘴,想不到能形容的词:“就跟周爱国差不多,但比周爱国厉害多了。”
“那跟土匪头头比呢?”筆趣庫
“比他厉害。”
“那跟蛋二弟比呢?”
澹台明月道:“他实力不如我,但他却隶属于酆都城查察司,地位特殊。”
黄鼠狼看出澹台明月眼中的忌惮,打岔道:“卓真神,他应该比比阿远猴儿还厉害,干的活和周局长一样。”
“切,我当谁呢,阿远小猴儿算哪根葱!”
说起阿远猴儿,陈卓面上就是一脸的不屑。
那夜游巡使就站在队伍后面,幽冷的目光遥遥望过来。
澹台明月道:“大卓,你先待着,我去会会他!”
澹台明月抬腿要走,陈卓那只沾了点泡面汤的大手,抓住了澹台明月的手腕。
“蛋二弟,你不能去。”
这家伙既然与阿远猴儿
一样,那肯定不是啥好人,肯定是见他杀了这么多邪恶鸡,来抢邪恶鸡的。
蛋二弟一介小女子,肯定要受欺负的。
澹台明月秀眉微蹙:“大卓,这与野鬼村不一样,酆都城在鬼界地位特殊,轻易不可得罪。”
不可得罪?
得罪卓真神才是大大的罪过。
看蛋二弟那担心的小样儿。
“那卓真神去?”陈卓转念一想:“卓真神不能去,世界上还没有能让卓真神去找的人。”
他扭头看向呆愣的黄鼠狼:“黄小猫儿最会说话,你去。”
黄鼠狼胆子小的跟针眼似的,吓的六神无主道:“我?我……我……”
连拒绝的话都哆嗦。
“磨磨唧唧黄小猫儿,让你去赶紧去。”
陈卓大手将黄鼠狼一扒拉,将它扒拉下草团。
黄鼠狼顿时痛苦面具附身,在求饶的目光中,一步三回头。
然而,陈卓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它!
一只黄皮子。
还特么一只活的黄皮子。
一只小小的四阶黄皮子,跑到鬼界夜巡游使面前瞎晃荡,那不是活腻歪了吗?
人家捏死它,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虽然卓真神肯定会给它报仇,可它不想死啊。
黄鼠狼打着哆嗦,连连咽唾沫,一步四五颤的来到夜巡游使者面前。
咬着牙,抬眼瞅了一眼巡游使者。
夜巡游使者不耐烦的看过来。
那满眼的杀气,吓得黄鼠狼连忙低下头。
黄鼠狼颤颤巍巍道:“我……黄……见过……”
算了,不说了,不敢出声。
“滚。”夜巡游使者吐出一个字。
这话因刚开口,马蹄子下的黄鼠狼就闪没了影儿。
夜巡游使微微一愣,他还想说鬼市之主是瞧不起酆都城了嘛?派一只上不得台面的黄皮子来。
这话没说出口,就好像嗓子眼卡了根鸡毛一样难受。
特么这黄皮子跑的也太快了。
夜巡游使顿了顿,用干涩嘶哑的嗓音道:“澹台殿下,你这是何意,是瞧不起我们查察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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