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完刘嘉,刘玉田气冲冲地走进北屋。
刚才见郭建军和郭晓燕出门,刘玉田也匆匆忙忙跟上去。
回院才想起还有半截卷烟在桌子上放的。
虽然只有半截,可也不能浪费。
郭建军拿来的那些东西都放在方桌上,寻思着这些东西不常见,刘玉田就想着拿个点心匣子给周丰收送过去。
可刚提心匣子,接着掉下一个纸袋子。
刘玉田还在疑惑是怎么回事,袋子里一连掉出好几张大团结!
刘玉田慌忙喊刘嘉,地上的钱都忘记捡起来。
听到刘玉田声音不对劲,院子里的张桂兰也跟着小跑进屋。
刚一进门,两条腿都开始软了!
“三子,咋回……事儿啊?”
张桂兰发着颤音,眼睛都瞪圆了。
刘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他们放东西的时候,也没提到给钱。”
自从刘建军进院子到离开,好几个人都在场。
所以刘嘉这样说,张桂兰和刘玉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嘉说的是实话,郭建军确实没提钱的事。
看着这么些钱掉在地上,刘嘉弯腰边捡钱边说:“爹娘,你们放心,这钱我不动,回头有机会了,给他们送回去。”
刘嘉神情郑重。
刘玉田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硬气起来。
“对,当初,咱们老刘家娶的是媳妇,也不是奔着他们的钱去的,现在这婚也离了,钱更不能要。”
“我知道,爹,你放心吧。”
刘嘉把钱捡起来,又用刚才的袋子装好。
整整十张大团结,崭新崭新的,号都是连着的。
张桂兰看了看那些钱,又转头看向里屋,悄悄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做饭了。
……
吉普车上。
郭晓燕一直低着头,情绪非常低落。
郭建军开着车,时不时地看一眼郭晓燕。
妹妹的这点小心思,自己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有点舍不得走。
可城里才是她的家,以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估计郭晓燕这一辈子也不会来西里村。
以后郭晓燕就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再也不会跟刘嘉他们有什么来往。
真不知道,郭晓燕在留恋什么。
“晓燕,我给刘嘉他们留了一千块钱,这也是爸的意思,刘嘉不要工作,也没有让把户口迁到城里,留下点钱,也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郭晓燕点头嗯了一声。
现在,厂里的工人一个月下来也就三十来块钱。
一千块钱能顶得上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
这对于一天只挣四毛左右的农民来说,确实是不小一笔钱。
想着他们收下钱,郭晓燕的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晓燕,爸妈都在家等着你呢,高考分数要等一段时间才能下来,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然后重新开始新生活。”
郭建军没有把话说得太直接,只是轻轻点了一下郭晓燕。
提到以后,郭晓燕这才精神了些。
“我知道,姐姐那边怎么样了,知不知道我们要去接她?”
郭建军笑笑。
“我也没有提前告诉她,咱们给她个惊喜。”
跟郭晓燕比起来,郭晓兰的要简单一些,郭晓兰没有结婚,光这一点就能省去很多手续。
想到一家人终于能够团聚,郭晓燕脸上的神情逐渐缓和。
这三年,真的就像做了一场梦。
这个时候的刘嘉在干什么?
也不知道走了以后,刘嘉会不会想自己?
……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
刘嘉把买回来的篮子放好,想着明天一早再去周家找周彩霞说编篮子的事情。
家里少了一个人,刘玉田和张桂兰嘴上不说,可心里都觉得空落落的。
在外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就都回屋休息去了。
刘嘉来到北屋,放松地摇了摇胳膊,看着东墙根底下的竹床,刘嘉忍不住笑起来。
这三年,睡土炕的日子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真是委屈自己了。
“从今天起,我就把你收了,今后,老子一个人睡土炕!打着滚地睡,也没人管!”
刘嘉一边说一边把竹床扛起来往外走,嘴巴笑得都合不拢了。
郭晓燕的事情办完以后,刘嘉心里敞亮了很多。
就如同北屋里去了竹床,怎么看怎么觉得宽敞。
重新回屋,刘嘉撕下一张日历。
重新坐到炕上,这才拿出一个袋子。
袋子里装着那些票,还有现金,具体有多少刘嘉也不清楚。
这个意外之财来得有些突然,刘嘉轻点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先把六张大团结拿出来,接着刘嘉开始清点零钱。
五元的不多,有十来张,两元的二十三张,还有十几张五毛的。
所有钱算下来,一共是七百二十一块五。
刘嘉手里还有一些零钱,加在一块,正好凑了个整,七百四十。
盯着面前的钱,看了半天,刘嘉这才把钱收好。
清点票据的时候,刘嘉脸上再次露出兴奋之色。
两沓全国票据,整整二百张,期限都是最新日期的。
本地票据百十来张,期限都在两个月朝上。
在本地票据里头居然还掺杂着缝纫机票,还有五张自行车票。
剩下的都是工业票,粮票还有布票!
布票尺寸有多有少,在尺寸的旁边,印着标准红字,“备战,备荒,为人民。”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布票,可以当钱用的!
刘嘉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这两天,自己还得去一趟城里,得赶紧把这些票据弄出手,如果有合适的,顺便再买一辆自行车。
牛车、骡子车确实稳当,可仍不及自行车便利。
刘嘉想着弄个二八大杠,托人带货都方便,最主要的是结实,一辆自行车驮三个人都没问题。
留下几张粮票,刘嘉重新将袋子收好。
这几张粮票先慢慢用,要是爹娘问起来,就说是李振和给的。
刘嘉起身,拿着粮票往外走。
煤油灯下。
张桂兰正在纳鞋底,样子十分专注。
先拿着针扎在鞋底上,接着又用中指的顶针往上一顶,一根针就露出了大半截,轻轻一拔,针就出来了。
把线拉到底,再拿着针在脑袋上蹭一下,针上有了头油,用起来就更省力。
一扎一顶,一拉一蹭,动作一气呵成。
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张桂兰这才转头。
“三子,是你不?还没睡呀?”
刘嘉一边进屋一边说:“要睡了,想起来了个事,今天去城里,李哥又给了我几张粮票,娘,你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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