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欠欠的米阳如愿挨了随爷一腿。

    米阳不服气:“能不能在嫂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陆随直接把他踹进了别苑客厅,关了门。

    嘴欠归嘴欠,米阳的效率还是挺高,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他是被陆随赶走的,不情不愿地往跑车方向看了一眼,跑车私密性很好,根本看不到什么,但他还是很有礼貌地挥手打了个招呼。

    米阳开车走了,苏隐才走下车。

    陆随就在台阶上,挺拔的身材穿着黑色衬衣,站在夜黑的昏灯下,让人看不出情绪。

    她径直走向他。

    走到他面前,伸手向陆随要过协议:“有笔吗?”

    陆随将另只手上的钢笔给了她,见她没有半点犹豫的签了字,他冷冷的开口:“你确定不好好看看吗?不怕我给你藏了陷阱。”

    “陆总应该不屑做这种事吧。”

    一式三份的协议签完,苏隐心中压着的石头也终于轻松了一点:“早上十点,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陆随不由地皱起了眉。

    也许是这一天几次的碰面和互呛,又或者明天他们就要离婚了吧,他居然忍不住的去想,曾经的苏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其实在陆随的记忆里,关于苏隐的一些事都是模糊的。

    真正印象深刻的是初见那天。

    那是在魔都的机场,苏瑾因为自己的梦想追着一个什么破导演去了国外,他怎么都留不下她,两个人在机场大吵了一架。

    “如果你一定要走,那我们今天就分手。”

    “陆随,你给不了我想要的。”

    苏瑾的决绝离开刺激了他,看着飞机起飞,他说不出的难受,沮丧。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么无能。

    所以,他在路边买了包烟,尝试着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可第一口就被呛住了。

    飞机的轰鸣声和他的咳嗽声融为一体。

    也就是在咳嗽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苏隐。

    瘦瘦高高的女孩子,一头长发扎了一个马尾,一双杏眼圆溜溜地盯着他,好像星芒万丈。

    那天她穿了件紧巴巴的针织衫,非常保守,衣服过于小了,把胸前勒得很鼓胀。

    第一眼,他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种破碎感,让人挪不开眼睛。

    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精致得宛如雕刻的脸居然长得很像苏瑾。

    也许是没想到他会回头和她四目相视吧,她白皙的脸上开始粉红,一双眼睛惊慌失措,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忍不住地逗她:“怎么?没见过帅哥哥抽烟?”

    她的脸更红,支支吾吾:“没……没有。”

    陆随觉得她好玩,混不吝地说道:“那想不想跟帅哥哥结婚?”

    明明羞涩的想要钻进地缝的人,却还是鼓起勇气地点头。

    陆随想,他一定是堕落了,抽烟了还不够,真拉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去民政局结了婚,仿佛像是在证明着什么。

    也许就是想要证明他是个男人,证明即使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有人愿意跟着他。

    不像那个女人。

    为了虚荣的一切抛弃他离开。

    记忆中,苏隐一直都是拘谨,小心翼翼地跟着她进了民政局,小心翼翼地跟她回了租房。

    那时候他还不是陆家的掌舵人,空有着一个陆氏集团太子爷的称呼,实际上那时候董事会很多人都想趁着两陆交接手的时候生出一些事,以此削弱陆家掌管的实力。

    很艰难,陆随甚至都在外面租房住,所以苏瑾才会觉得看不到未来。

    苏隐却不嫌弃,帮她把出租房打理得井井有条。

    记忆中,两个人和平共处倒也没什么不愉快。

    真正突破两人关系的是他接手陆氏集团的那天,他攒着一口气,靠着雷厉风行的手段在陆氏集团杀出了一条生路,终于扬眉吐气的他那天喝了不少酒。

    回到家时,苏隐也精心打扮,做好了一桌饭菜等他。

    所有人只有她真心为他庆祝。

    “陆随,恭喜你。”

    她明媚皓齿,如同天上的明星。

    他忍不住靠近她,亲吻她。

    不像她破碎感的气质,她真的很甜很甜。

    那是他第一次碰她,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什么,他像失控的猛兽,肆意掠夺,她生涩地回应着,什么技巧都没有,但又让他很容易失去理智,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

    一切结束后,她安静躺在他怀里,白皙的皮肤留下几道红痕,眼尾缀着细小泪珠,让她瘦小的身体更具有破碎感了。

    她真的很瘦,抱在怀里那么小。

    “抱歉,刚刚弄疼你了。”陆随小声叹息,握着她盈盈一握的腰:“以后你别做饭了,我聘个阿姨过来。”

    苏隐有点累,在他细微动了动,呢喃地回了一句“嗯”。

    那是他们俩的初次,也是从这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印象中,她一直很安静,很乖,他们相处得都还算不错,哪像现在啊,乖张跋扈。

    ——

    第二天,苏隐先到了民政局门口,这次,陆随倒没叫她多等。

    离十点还差两分,就看到远处的人行道上陆随徐徐走来。

    热阳下,人行道旁的树都颓废地耷拉着,陆随缓缓而来,仿佛带着一股风,吹散了一股燥热。

    陆随快靠近她时,她已经提前转身往民政局走去,没有交谈,两人默契地一前一后地走着。

    把昨天签的一式三份的协议交了一份给民政局留底,又填了资料,签字。

    工作人员例行公事问了一些问题,两人都有问有答很配合,只是两人谁也没看谁,也没和谁说话,宛如熟悉的陌生人。

    这是工作人员看到过最正儿八经来离婚的,一套流程下来十分顺畅。

    材料提交了,问题问完了,工作人员却告知他们还要三十天的离婚冷静期。

    两个事业型的人显然对实事不了解:“意思是还要等三十天才行?”

    工作人员:“是的,三十天后来拿离婚证,如果冷静期后三十天没来,自动视为撤回申请。”

    苏隐:“有没有更快捷的办法。”

    工作人员:“还有诉讼离婚,不一定比三十天快。”

    从民政局出来,苏隐有些兴致不高,现在这个社会真的很奇怪,结婚不用户口本了,离婚还要冷静期。

    陆随啧了一声:“你又多了三十天继承我遗产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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