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
顾以霄骇然地看了眼下面,默默抱紧季之玥的脖子,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
他怕高。
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把薅起。
不会是想吓死他,好换一个听话的转世吧?
“去赵家。”季之玥抬头,对上顾以霄清澈又疑惑的眼神。
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我睡不着,不想为难自己,就只能去为难别人了。”
顾以霄抿了抿嘴,抱她的手微微收紧,语气不像抱怨,更多还是迷茫,“怎么还带上我?”
鞋子也没给他穿。
“……”季之玥眼神闪躲。
习惯了带着‘顾以霄’的娃娃到处跑,忘记对方现在是个人了。
“我不喜欢一个人,你就当是陪陪我。”
顾以霄没有追问,低头又看了眼悬浮的藤条,转移注意力,“你脚下踩着的是什么草植?”
“甘薯藤,也叫番薯藤。”季之玥逢问必答。
下意识做了个往上托抱的动作。
顾以霄缩了缩身体,蜷缩着脚,吓得眼眶泛红,“你别动我!”
抱姿问题,他比季之玥还要高一个头。
这会儿离地面又太远,弯着腰将脑袋埋到季之玥肩膀上,是他唯一有安全感的姿势。
季之玥试图安抚他,“不会掉下去的。”
尴尬,羞窘。
顾以霄耳尖通红,忍不住催促,“能快点到吗?”
“马上。”季之玥有求必应,加快了速度。
夜色朦胧,两道身影出现在赵家墙头。
大树遮挡得严实,顾以霄只隐隐看到中间屋里头有烛光摇曳。
季之玥拂了下手,立起声音屏障。
“应该先找谁报复呢?”
想到那种被人抱团孤立嘲讽践踏的无力感,季之玥就觉得恶心。
不管了,豆杀了吧!
看着有个穿深蓝色衣服的家丁路过,季之玥将顾以霄打横放到自己腿上,双手掐诀。
跟那天杀张衙内的结印手势一模一样。
她是奔着杀人来的?
顾以霄眼睛瞪大,不可思议。
“等一下!”
他连忙拦住她,“如今已经过去几年了,谁还能确定赵家的下人还是从前那批人?你看他,也就十七岁左右,五年前他能有多大?”
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走远,季之玥放下手,陷入纠结之中。她看得出来那个人杀过人,只是不知道杀的是什么人,又为什么杀人。
在她意识里,只要杀过人,那就是坏人。以命偿命,天道不会劈她的。
“我没让你原谅曾经伤害过季晓梦的人,也不是让你对伤害她的人视若无睹。”
顾以霄松了口气,“你即便要报复也该先问清楚,你该报复谁?又想如何报复?是杀了,还是小惩大诫?”
季之玥抓起顾以霄的手,揉捏了两下,眼神透露着询问。
顾以霄叹了口气,他有点困。
“主子有令,做下人的岂敢不从?”
季之玥觉得有道理,“那我打断他们的双手?”
她还是第一次给人那么轻的惩罚,平时都是出手快狠准,废话一句不说,就怕夜长梦多。
“手伤了会影响干活,伤筋动骨一百天,相当于三个月,也算是惩罚了。”
季之玥皱眉,“这种断手吗?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拿着主子给的钱欺负人,你也可以选择拿走他们的钱欺负回去。”
顾以霄表情平静,“先伤手,后诛心。”
手伤了,跟白吃白喝没区别,被赶出去是迟早的事。
钱?季之玥眼睛瞬间发亮,笑容都变得甜甜的。
顾以霄被她感染,不由得也露出丝丝笑颜,“会隐身吗?”
“会!不过时间只能维持两刻钟。”
季之玥盯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附到他耳边,偷了个香。
“规矩点。”顾以霄脸绷紧,移开视线。
“最清楚这件事的人,有赵家夫人、赵老爷、赵小少爷,以及他们身边最亲近的下人。”
“他们是发号施令的人,是始作俑者,也是最了解当年境况的人。”
“你想一下子把这些人集中在一起,就得找到这里最有话语权的人,逼迫她\/他去喊话。”
“等那些你想要报复的人都聚在一块,就是你最方便下手的时候。”
季之玥小声嘟囔,“太麻烦了,还是让我我来教你吧。”
她抱着人一跃而下。
“夫人,主家又来信了。”
身着绿衣的丫鬟拿着信,匆匆往正屋跑去。
顾以霄挑了挑眉,“跟上她。”
季之玥没犹豫,紧随其后。
“滚出去,再让我知道你跟别人乱说话,我饶不了你。”
绿衣丫鬟打开门,里头就滚出来一个带着鞭伤的男人。
季之玥一眼认出他是昨天那个看门的家仆,不由得跟顾以霄交换了个眼神。
“怎么了这是?”绿衣丫鬟进了屋,丝毫没意识到有两个隐形人也趁机溜了进来。
她关上门,将信放到赵夫人面前,又倒了杯茶,“消消气。”
“明知我忌讳邪祟,他非要顶风作案,什么扇子变石头,疯疯癫癫,嚷嚷得全宅院人都听见了。”
赵夫人丢了鞭子,流苏样式的红宝石耳坠微微晃动。
她抿了口茶,拿起信。
“怎么又来信了,好处没我们的,坏人全让我们做了。”
翠梅想了想,“倒也不尽然,主家那边的小姐进宫当了嫔妃,对我们老爷是有利无害。
咱们老爷是做生意的,得有个靠山,主家那边一贯瞧不起我们老爷,难得有事相求,所求之事又是夫人力所能及的,帮点小忙,换座靠山,多好的事儿。”
求这个字听得赵夫人满心喜悦。
可等打开信,她就又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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