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如何?”
淑婷公主表情变冷,“自然是帮我把她找出来,杀了她或是毁了她的脸!”
烛火浮动,半张美人脸陷在阴影中,阴狠且狰狞。
脑海中那张天真烂漫的笑颜似乎也在随着皇额娘的逝世渐渐消散。
赵棕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也跟着冷了下去。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得宠还是失宠,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会?”淑婷抓住他一只手,“是不是有人跟三哥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她转过头瞪了一眼门口的李深,放软声音,跟赵棕解释。
“我和皇上是血脉相连的兄妹,若我能常侍在君侧,皇上必然会忆及我等多年的兄妹情谊。让我常伴皇上左右,皇上岂不也会念及他与三哥之间的手足情谊?”
门外刮起了风,有叶子吹落在窗台上。
赵棕往那边看了眼。
李深匆匆上前把窗关紧,继续守在门口。
赵棕眸子微动,“兄妹?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是兄,无事便巴不得离我远远的。赵芷筠,细细回想,你这个妹妹竟没能帮上过我一次。”
一时间,赵芷筠愣住了。
打从皇额娘离世,她就越发看不懂她这个哥哥了。
但她没想到对方今日会毫不留情地撕破脸皮。
赵芷筠红了红眼眶,“三哥,你怎么突然就跟我生分了呢?若是妹妹做错了什么事,妹妹在这向你赔个不是,求你别说这些伤人的话了。”
皇上表面上疼她这个妹妹,可实际上每回召她过去都冷着她,很少主动与她交谈。
赏赐不断,后宫无人敢惹,看似风光。
但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不过是皇上悼念舒纯皇后的工具。
她跟赵棕是兄妹,自小一块长大,情分较深,比起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她更愿意亲近赵棕,哪怕对方现在变得有些深沉。
“京城不比别的地方,闹大了对我不好。皇上看我不顺眼,要不是先帝留下口谕,他怕是早就想发落我了。
淑婷,你动动嘴皮子,就想让我替你杀人毁尸,你自己反而置身事外,这是什么道理?”
赵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些事情本王不说出来,不代表本王就真的毫不知情。”
瞥见她收回去的手,赵棕敛下眸光,“皇帝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到的,你是皇宫最尊贵公主,想要拦几个人,难道不比我容易?一个宫外女子也能让你乱成这样,当真是出息了。”
赵芷筠听不进去,只觉得对方在嘲讽她。
她猛然起身,“皇额娘出事,皇阿玛传位给五哥的时候,难道你就没乱?不帮就算了,何必挖苦我,尽说些没用的话。”
俩人不欢而散。
赵棕走出书房,坐在庭院灯下,面色阴郁。
李深小声道,“王爷,夜深了。”
“这世上容貌相似的人未免太多了些。”
赵棕垂着眼睛,手指轻敲桌面。
舒纯皇后,真是阴魂不散。
也不知道皇额娘怎么找的人,那一家子,母女三人一个比一个像。
李深压低声音,“是巧了些,不过,这季家两姐妹,一个死于庄贵人之手,另一个大师也早就确认了她的死讯,不然那梅姑娘命格也换不成功。”
他顿了顿,“中间虽然出了点差错,没能将顾家人一块灭口,但好歹顺利送那季家两姐妹去见阎王了。”
赵棕没怀疑雅琴见到的人是季家姐妹,也没觉得淑婷公主身边的人会说谎。
提及顾家,他眉头紧拧,“顾家三兄弟,个个都是聪明人,文武医,三样齐全,先前你们没查清楚就下手,又怎么可能不坏事?”
“王爷要是担心顾家那三兄弟,不妨再让暗卫去一趟?”
赵棕仰起头,深呼吸一口气,“碍事的人已经除了,就别再节外生枝了。”
冲喜夫人,不过嫁去个把月,顾家人能知道些什么?
根本不值得他费心思。
“还有,松县县令和县丞的死,也不用再查了。”
死了更好,不死还得麻烦他派人去送他们一程。
赵棕起身,整理了下衣袍,“等下你就找几个人去盯着点食肆。”
“是。”李深看了眼赵棕脸色,“要真跟淑婷公主说的,有个样貌和她相似的女子出现,该如何?”
赵棕转过头,只一瞬间就有了决定,“要真有这么个人,先仔仔细细查一遍,查清楚了再来回禀本王。”
……
那天食肆买点心回来,顾以霄终究还是被打了。
屁股两边各挨了几巴掌。
只因季之玥觉得委屈。
是的,她说她委屈。
耗最大的术法,用最快的速度去买点心,结果买回来,顾以霄说吃不下。
他,吃不下!
季之玥不爱动脑,但这种明显的‘调虎离山’,她认为自己被骗了,于是放下点心,按着顾以霄就打了几巴掌。
顾以霄这些天心里升起的涟漪,顿时就被这几巴掌打散了。
又是一个晴天。
天气转凉,顾以霄窝在季之玥怀里晒太阳。
“顾举人,有你的信!”
门外响起送信人的声音。
顾以霄坐在季之玥怀里,抬了抬头。
这里是前院,离门口就十来步的距离。
大嫂叫人新移了十几盆花进宅,颜色不一的菊花,很是漂亮。
所以,一大早上季之玥就抱他来赏花了。
“他怎么隔个两三天就给你写信?礼部侍郎这个官很闲吗?”
季之玥抱着他去拿信,信还没拆开,就蛐蛐了一句。
顾以霄不知想到什么,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见他笑得喉结微颤,季之玥伸出手挠了挠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别闹。”顾以霄偏开头,去看信。
季之玥目光也跟着探了探,眼眸危险地眯起,“他还想约你见面?”
“嗯,是该见一面了的。”顾以霄侧过头,“还记得你救的那位公子吗?”
季之玥葡萄大的眼睛木然地看着他,“记得,怎么了?”
“他托祁侍郎给你送了谢礼。”顾以霄倾斜信封,倒出来一个方牌。
季之玥接过,看了又看,“什么东西?”
“是食肆的贵客牌,持此牌可减银四成。”
顾以霄把信递给她,“食肆的点心师傅来自天南地北,是这京城点心花样最多的铺子,听闻每月食肆推出新品,宫里的贵人也时常会派人出宫买上几份。”
方家,不,这祁家夫人真会做生意。
季之玥抱着他,弯下腰,下巴枕在他肩膀上。
“我昨天去晚了,你爱吃的云片糕没买着,要不要跟我再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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