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沉很快就离开了。

    老爷子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陆衍沉为许珍妮,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老伴儿。”

    身后传来妻子的声音。

    谢老爷子没回头,眉头深深蹙起,沉声道:“阿衍说,留夏回了闽省。”

    谢老太太也愣了愣,随后说:“她好几年没回去看过去了,到底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老爷子看向妻子。

    夫妇对视一眼,默契的短暂陷入沉默。

    随后,老太太开口:“或许只是留夏想明白了、释怀了,这才回去看看,是好事。”

    她说着,看向丈夫眉头紧锁,深情颇为厌烦:“现在,有更紧急麻烦的事儿等着咱们帮留夏拿主意!”

    老爷子不解:“什么事?”

    “你没瞧出来吗?许珍妮她怀孕了!”老太太是过来人。

    尽管许珍妮遮遮掩掩。

    但老太太一开始就觉察到她不太对。

    观察一晚上,基本可以确定。

    “什么?!”谢老爷子怒吼一声。

    远处的佣人都吓得一哆嗦。

    “你小点声!”老太太低声训斥,然后望向窗外,陆衍沉的车子离开的方向,神情冷肃,“不知廉耻和天高地厚的蠢东西,她以为自己能母凭子贵呢,一点城府也没有,现在就敢挺个肚子,嘚瑟到老娘跟前来了。你瞧见没,留夏今晚没来,她失望得很呢。”

    老太太又冷哼一声:“她肚子里这坨东西,绝不能生下来。”

    “嗯。”

    老爷子也十分认可。

    当初,他也曾对陆周济外面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手下留情过。

    换来的,是他的女儿因此发了疯,一把火烧死了自己。

    尽管他也曾细心教导陆衍沉好好做人。

    但陆家男人的骨血都是一样的肮脏。

    同样的事情既然再度发生,无论如何,他夫妇二人也会维护好外孙媳妇,不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陆衍沉开车将许珍妮送回了她的住所。

    高档小区的小洋房,安保十分严密,门口看大门的都是曾经荷枪实弹过的雇佣兵。

    陆衍沉为了保护许珍妮的安全,煞费苦心。

    “阿衍哥哥,今天的事……”

    “你心思单纯,豪门里玩的那些把戏,你没防备我理解。”陆衍沉语气很淡,他侧目看向许珍妮,“但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

    陆衍沉心里。

    一边庆幸许留夏今晚没来,一边又有一些失望。

    庆幸是她如果在,见到许珍妮出现在家里的家宴上,指不定会做什么。

    失望……

    则是他隐约期待着,许留夏会因此做什么。

    只有在意,才会失控。

    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自己是期盼着,许留夏再次为他失控的。

    许珍妮缩了缩脖子,做出不敢再看陆衍沉的样子:“不会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出现在留夏面前,还好今晚她没有来,不然……”

    “休息去吧。”

    陆衍沉并不太喜欢,许珍妮总提及许留夏。

    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

    许珍妮没动,伸手抓住陆衍沉的袖口:“阿衍哥哥,天气预告说,今晚有雷雨,我……我害怕,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雷雨?

    许留夏也怕黑怕打雷。

    严重的时候。

    她甚至会因为雷雨天的到来,惊惧过度高烧不退。

    京市有雷雨,那千里之外的闽省呢?

    看着许珍妮泪眼汪汪的模样。

    陆衍沉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许留夏小猫似的,蜷缩成一团,紧闭双目眉头紧锁,脸色苍白的可怜模样。

    “我守着你睡着再走。”陆衍沉语气温和了不少。

    夜深。

    大主卧内。

    许珍妮睡在温暖的床上。

    陆衍沉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

    室内就开了一盏小灯。

    窗外狂风大作,闷雷轰隆。

    “阿衍哥哥!”

    许珍妮忽然惊醒。

    陆衍沉放下手机走过去。

    “我在这里,别怕,安心的睡。”

    许珍妮泪眼婆娑,伸手向抓陆衍沉的手。

    陆衍沉不着声色,本能的避开了。

    许珍妮愣了愣。

    “睡吧。”他轻声道。

    许珍妮深知,现在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

    她听话的躺了回去。

    玻璃海镇。

    在街坊邻里的帮助下。

    灵堂很快就搭好了。

    欧丽琴已经火化,灵位前放着的,是她的骨灰坛。

    她倒是有个儿子,回来时,许留夏试图联系过,但号码成了空号。

    所以,给欧丽琴披麻戴孝守夜的,是许留夏。

    在阿婆的宣传下。

    大家都知道,留夏晚上去了后山,见了阿寻。

    她回来的时候,浑身湿透,头发也在滴水,眼睛哭肿了。

    大家谁也没说什么。

    给她煮姜茶、让她去洗热水澡,还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来。

    阿婆的媳妇帮她吹干了头发。

    许留夏打手语感谢。

    女人也是看着许留夏长大的。

    从前留夏虽然是个小哑巴,但很开朗,整天在岛上跑来跑去。

    还是个热心肠。

    老人小孩谁需要帮忙,她总跑在最前面。

    岛上的人个个都喜欢她。

    谁家做了好吃的,都要给她留一点。

    给自家孩子准备新衣服,也会想着给留夏准备一身。

    可,就这短短几年的时间。

    她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女人看着许留夏,心疼的,眼泪滚滚从眼眶落下。

    许留夏静静的看着。

    抬手帮她擦掉眼泪。

    “外面待得不开心,留夏你就回家来,院长妈妈去了,还有婶婶们呢。”女人温柔的哽咽道。

    许留夏笑了笑。

    然后轻轻点头。

    离家漂泊太久,她的确该回家了。

    回到妈妈和阿寻的身边。

    闽省今夜同样雷电交加。

    陆衍沉在京市守着他的小青梅安睡。

    许留夏披麻戴孝。

    独自跪在养母灵前。

    黄纸钱烧了一沓又一沓。

    老阿婆翻了老黄历,对应着欧丽琴的八字,最近半年就今天一天的日子,适合安葬欧丽琴。

    因此。

    天刚亮。

    岛民们,和附近受过欧丽琴帮助的人,纷纷前来吊唁。

    从前认识许留夏的。

    再度见到她,背过脸去都要唏嘘一番。

    好好的小丫头。

    如今的确更漂亮了,但和从前比宛若两人,脆弱得好似风一吹就会散架。

    看起来叫人心疼唏嘘。

    宾客吊唁结束。

    欧丽琴的骨灰就葬入了玻璃海镇墓园。

    时间仓促。

    墓碑还要等阵子才能做好。

    欧丽琴早早准备好了自己的遗像。

    许留夏交给制作墓碑的匠人时,还多给了一张。

    照片上的少年,俊朗阳光,笑容灿烂。

    是沈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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