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因为陆欣瑶的出身,以及她在陆家的尴尬地位。

    豪门里,路过的狗都敢踩她一脚。

    眼下,陆欣瑶把许留夏的话听了进去,决心要往高处走。

    那也是时候,在这个豪门里立一把威了。

    钟艾无疑是一块,合格的垫脚石。

    钟家来了不少人。

    人进门的时候,许留夏大致看了一眼,老老少少来了七八人。

    钟艾走在最后面。

    没了从前的嚣张跋扈,衣着都低调了不少,头发就这么披散着,头也低得很。

    “老爷子,有一段时间不见了,您看起来更健朗了。”陆衍沉一如往常的和钟老打招呼。

    钟家这位老爷子,曾经也是风云人物。

    和谢家二老,以及许家已故的那位,创造了许多教科书级别的商业神话。

    钟老佝偻着肩背,满脸惭愧:“阿衍啊,钟爷爷也不和你拐弯抹角,钟艾做的事我都知晓了,是我教子无方让陆太太和陆小姐受了委屈和冒犯,我十分惭愧!”

    “你爷爷正在为你鞠躬道歉,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钟老身后的中年男人,怒喝一声,拽着钟艾就一把推到了前面。

    许留夏这才看清楚。

    钟艾的脸青青紫紫,肿胀的脸颊上,还有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看来这两天,不可一世的钟小姐,没少挨削。

    也不知道她挨打的时候。

    能不能体会得到,曾经被她霸凌欺负的人的痛苦呢?

    旋即,许留夏就得出了答案。

    不能。

    钟艾出了名的欺软怕硬,豪门之中,也就敢对她这种豪门弃妇、陆欣瑶这种爹不疼没有妈的私生女耀武扬威。

    她常年欺负的,都是社会底层的人。

    无依无靠,挨了一顿打,没了工作,下一顿饭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的那种人。

    “陆太太、陆小姐,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太狂了,求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钟艾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阿衍,我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改!我不想嫁给比我大二十几岁,小老婆一堆的中东人!”

    钟艾的恐惧,不是来自于被家罚。

    而是早就把她当眼中钉的伯母,找到了由头,要把她嫁给一个石油大亨做小老婆,用来换一笔还不错的投资。

    从前父母多少能维护她。

    可这次她触怒了陆衍沉,就连父母也担心,这次维护她之后,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钟艾这才知道怕了。

    “胡闹,你的婚事去年就已经定好了!”钟艾的大伯母,立马呵斥道,“你少拉陆太太和陆小姐出来当挡箭牌!”

    “老爷子,大过年的,你们家的家事不好在我太太跟前吵。”陆衍沉语气更冷淡了。

    钟家那几人,立马住了口。

    只剩下钟艾跪在地上哭得颤抖。

    “钟艾,别的我不说,这些年来不知道你是要捧许珍妮的臭脚,还是别的,我嫂子从来没惹过你,你在背后是怎么糟践她的?”陆欣瑶冷声开口,“我嫂子因为你们这帮人,受过多少委屈?凭什么你跪在这里,掉几滴眼泪就要求她原谅?你也知道她人好心善啊?”

    “我错了,许留夏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许珍妮挑唆我的!”

    陆衍沉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听到这里,神色明显更沉了一些。

    许留夏起身,眸光淡漠的望向,看着她仿佛是看着一根救命稻草钟艾。

    “钟小姐听过那句老话么?有错要认,挨打要立正。”

    钟艾瞪大眼。

    连连摇头。

    没等她继续求。

    就听许留夏轻飘飘说了句:“我不会原谅你。”

    “许留夏!你不能这样!”钟艾惊慌不已,膝行两步,试图去抓许留夏的手。

    老陈眼疾手快,直接把她摁在了地上。

    陆衍沉厌烦的看了一眼钟艾,又看向许留夏:“不想看她,我就让她们走。”

    “陆总,你和钟艾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您该知道她从小就这么跋扈,仗着是家里的大小姐谁的话都不管用,现在众越建设是我和她大伯在经营。我和她大伯从您父亲过世时就是支持您的,请您千万不要因为钟艾的自私行径,牵连到整个钟家和众越建设!”

    眼看着事态逐渐不可控。

    钟家的大伯母,也拿出了壮士断腕的策略,赶忙帮众越建设和钟家同钟艾划清界限。

    陆欣瑶似乎有话想说。

    但她在这种场合,向来是不被允许说话的。

    她下意识看向许留夏。

    许留夏冲她点点头。

    陆欣瑶一下有了底气:“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别扭呢?”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钟艾也看向了陆欣瑶。

    尽管极力隐忍,可钟艾眼里还是有压不住的怨恨。

    “你们是带她来道歉的?还是利用我们陆家人,为自己铲除异己?或者利用我们陆家人绝地求生?”陆欣瑶犀利问道,“钟艾,你别整得好像是因为冒犯了我和我嫂子,才要被你家里人嫁去中东换钱的。就算没这件事,你也跑不掉不是吗?”

    说完,陆欣瑶又看向那位大伯母。

    “婶婶,您也是,众越建设一大半都在你们夫妇手里了,一个钟艾而已,何必铤而走险到我哥家来闹?万一钟艾被逼急了,话说八道一通再把你们拉下水,不就得不偿失了吗?”

    钟家大伯母脸色白了白。

    钟老爷子年纪大了,听了这样一出闹剧,一脸疲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家门不幸啊!”

    陆衍沉时刻都在关注许留夏。

    自然知道,陆欣瑶开口之前,征得了许留夏的允许。

    “那么欣瑶,你觉得这事儿应该怎么处理呢?”陆衍沉问。

    “你们回去吧。”陆欣瑶挥挥手,“钟爷爷和我哥的外祖父是旧识,他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我哥不会对众越建设做什么,但钟艾你听着,我和我嫂子不会原谅你,以后你躲着点我们走,不然见你一次我打你一次!”

    许留夏半垂下眼睑。

    嘴角没忍住轻轻勾了勾。

    钟家一行人,听到了想听的答案。

    没多留,怕再生出别的事端来,一伙人留下带来的礼物,火急火燎的走了。

    出了庄园的大门。

    钟家大伯母才后知后觉:“等等,那个许小姐不是个哑巴吗?她怎么会说话了?”

    钟老黑着脸:“不然你以为,陆衍沉为什么忽然变了脸,开始为他曾经厌恶的妻子出头了?自然是因为她的失语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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