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留夏走后。

    老陈站在病床前,紧锁眉头看着陆耀华。

    看得出来,许留夏是真的恨,除了脖子上开了个洞,心口还刺了好几下。

    陆耀华本来就瘦成了一把骨头,她那几下,直接把他胸腔捅了个稀巴烂。

    换个正常人,这会儿已经血流成河了。

    老陈拿出手机,又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怎么了?”接通后,那边传来聂桑的声音。

    “许留夏把陆耀华给杀了。”老陈沉声道,“我打给老板,谢家那边的老夫人接的,说少爷病倒了。”

    “许留夏杀了陆耀华?”聂桑惊呼出声,“你确定吗?不是她帮别的人背黑锅吧?”

    显然后面这种说法才更加合理。

    老陈一脸烦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说给了聂桑听。

    “事情就是这样,事发的时候她没让我和李原亨跟着,就是她自己在病房里……人就是她杀的,她娘的,你们都是女的,聂秘书你分析分析,她到底要干什么啊?”

    聂桑沉默一瞬:“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她人呢?”

    “还算有点良心,去医院看少爷去了。”

    “陆耀华的病房里是有监护监控的,你查看一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另外你刚才说许留夏到青山医院待了半个多小时,才打电话给你说要见陆耀华对不对?”

    “差不多,不超过一小时。”

    “那段时间她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在郊外的精神病院溜达,查她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或许能找到她杀人的答案。”聂桑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我现在赶去医院那边。”

    “嗯,那陆耀华的死……”

    “我见到陆总之后会如实说的,瞒肯定瞒不住。”

    老陈松了一口气。

    聂桑愿意去说,就省得他挨骂了。

    电话挂断。

    老陈招呼人进来收尸。

    自己到了病房外。

    这一层楼除了陆耀华没有别的病患。

    医护们也都是专门为他服务的。

    这会儿全部都集中在护士站。

    老陈气势十足的走过去。

    主治医师脸色煞白,手都在抖:“陈叔,您看这事儿不该算在咱们头上吧?我们的确有按照陆总说的,不让他死,留着一口气的!”

    “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则,他病得那么严重,撑不住死了很正常。”老陈一脸凶悍,眼神充满警告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规矩你们都懂,如果谁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外面胡说八道了今天的事情,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明白!”

    众人纷纷开口应和。

    “这一年多让你们没日没夜的守着,也辛苦你们了,我会给你们发放一笔额外的奖金,再和你们医院说给你们放一段时间的带薪假,都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儿吧。”说着,他指了指主治医师,“监控室的权限给我。”

    “是!”

    老陈很快去了监控室。

    这边的病区,每一层的监控机房是单独的。

    老陈进了监控室,很快将病房的监控时间,调到了事发当时。

    这一看不得了。

    许留夏和陆耀华的开场白,直接吓得老陈站了起来。

    “我来这里,你似乎很意外?不应该啊?你早早安排好了你的杀人狂女儿找准机会接触我,就该想到,我知道真相之后,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是陆衍沉,第二个就是你这个帮凶!”

    老陈暂停了画面。

    “知道什么真相?为什么第一个不放过的人是少爷?”

    老陈立马接着往下看。

    越看眉头簇得越紧。

    直到看完许留夏杀死陆耀华的全过程。

    想到许留夏一反常态,忽然主动提出要去看生病的陆衍沉。

    老陈警铃大作。

    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让许留夏去找陆衍沉!

    他拷贝走监控,又拿出个u盘来插入主机,几秒钟后,整个机房里的监控数据就全消失了。

    随后老陈一边打电话,一边从机房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你们都在少爷身边吗?”

    “少爷在病房里,我们在外面守着。”

    “不出意外,少夫人很快会过去探病,你们别让她进病房,等着我去!”老陈急声道。

    “明白!”

    老陈挂断电话。

    又火速联系了医院的负责人,随后风驰电挚的朝着普通楼层那边跑去。

    得尽快查清楚,许留夏刚到医院的时候,在哪里见到了,她口中的陆耀华的杀人狂女儿。

    搞不好她还在医院里,只要把人摁住了,他就有办法问出许留夏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老陈快步跑进电梯。

    刚刚给许留夏送衣服的小护士,站在远处看着老陈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

    这时,陆耀华的尸身也收敛好了。

    虽然病成了一把骨头,也没多少血了,可裹尸袋上还是沾染了不少暗红色的血。

    小护士侧目看。

    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起来,垂下的眼睑迅速挡住了她眼底深切的恨意。

    从青山医院去陆衍沉所在的医院,会经过一段路,许留夏从闽省来到京市时睡了一路,在车上醒来时,车辆正行驶在这条路上。

    那时正值仲夏末。

    道路两边茂密的树,一些还翠绿着,一些已经成了红叶,加上落日余晖的加持,呈现出了一副许留夏只在课本里见过的秋景。

    时过境迁。

    深冬时节。

    道路两侧的树叶全掉光了,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一派破败苍凉模样。

    “小姐,喝点热乎的。”

    李叔递给许留夏一个保温壶。

    许留夏也没问是什么,接过来就喝。

    舌头尝不出温度和滋味,到嘴里除了苦涩她感受不到任何。

    “小姐,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您和李叔说说好不好?”李叔语气很是和蔼温柔,“天大的事情,有个人和您一起撑着,总是好的对不对?”

    许留夏目光空洞的看了一眼李叔,“您知道沈寻吧?”

    李叔一愣,随后点点头:“您忘啦,是我接您回来的,那时……岛上许多人都和我说起过。”

    “是啊,每个人都知道沈寻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许留夏收回视线,神色依旧麻木,可眼角却有泪水滚落下来。

    “沈寻怎么了?”李叔语气更轻了。

    比起许留夏发火,他更看不得她这样一幅哀默大于心死的样子。

    这让李叔十分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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