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楼张贴出来一张装裱好的画作,落款:南歌子。

    京城顿时热闹起来了,红袖楼在初九这日再摆擂台,美人头一遭经人事,价高者得!

    同时,还有更让人们疯狂的消息,红袖楼的姑娘们若遇有情人,无需高额的银钱,八抬大轿,三媒六证可迎娶,非但不要赎身钱,红袖楼还会有陪嫁。

    这简直成了比摆擂台更让人们兴奋的消息,主要是觉得可笑,青楼女子竟还敢要八抬大轿?还要三媒六证?那可是正经迎娶正妻的阵仗,谁家会要风尘女子做正妻?天方夜谭。

    在南歌子的画作还没挂出来的时候,晏姝已经悄悄地回去了武元侯府。

    刚进家门就见秦夫人一身黑衣,身后是同样穿着夜行衣的傅玉琅和傅玉宁,三个人杀气腾腾的正要出门。

    “我的儿!”秦夫人猛地见到晏姝,一把拉入怀里,气得破口大骂:“劳什子李溶月是活腻歪了!敢这么下做,我去把她的头切下来!”

    “母亲息怒。”晏姝说:“这是天赐良机,长兄可以不用迎娶岳长乐的好机会,是福祸相依的好事。”

    傅玉宁过来抓着晏姝的衣袖:“你是疯了!娶了岳长乐进门怕甚?不行就让她暴毙!”

    “二姐。”晏姝轻声说:“如果我不单单要让公主府自己就放弃把岳长乐嫁过来,还有拉上逍遥侯府呢?”

    傅玉宁一下愣住了。

    傅玉琅过来坐在椅子上:“姝儿,你细细说来,我怎么看不懂了?”

    “对,我也看不懂了。”秦夫人说:“赶紧准备艾叶浴汤,再准备点儿吃喝给姝儿压惊。”

    李嬷嬷立刻下去准备了,带走了屋子里所有伺候的人。

    晏姝说:“太子归京后,必定不能轻饶焦子旭,焦子旭唯一的妹妹是逍遥侯府的长子岳承祖的妻子焦玉凤,焦玉凤的儿子是岳秩。”

    “你想要为三妹报仇?”傅玉宁问。

    晏姝笑了:“是啊,咱们家的人能让别人欺负了去?岳秩一肚子花花肠子,红袖楼里有不少女子都跟他有瓜葛,上次那些姑娘们没闹出来多大的动静,你们说这次岳秩的那些姑娘们会不会期望岳秩娶她们?”

    “红袖楼的人跟姝儿是?”秦夫人欲言又止,毕竟清白人家的女儿都对红袖楼里的人恨之入骨的。

    晏姝提到了玉红袖,秦夫人听完,叹了口气:“好,好!既是一个个都跳梁小丑一般,那就放手去做!”

    “这件事还需要二姐出面帮忙。”晏姝说。

    傅玉宁立刻挺了挺脊背:“好,姝儿你说,让我做啥我就做啥。”

    “抓人。”晏姝说:“我让非花去查了,查到那两个老货,初九晚上动手,抓到人就去公主府要人。”

    傅玉宁问:“要谁?”

    “我。”晏姝说:“长姐也要帮我,把我送到公主府最隐蔽的地方,柴房、花房都无妨,如果公主府阻拦,就硬闯,把我从公主府接回来。”

    秦夫人说:“我也该露露面了。”

    “母亲,你说这是不是天赐良机,您有这个机会露面,接下来就算是要去南望山,别人就算知道让您抱病在床不露面是计,可也得憋着。”晏姝笑着说。

    秦夫人理着晏姝的发丝:“就是让我的姝儿受委屈了,劳心劳神还要身体遭罪。”

    “很快就好了,一定的。”晏姝说。

    晏姝回到迎晖院,陈嬷嬷被安排在客房里养伤。

    陈嬷嬷看到晏姝的时候,一把年纪的她嚎啕大哭。

    “奶娘莫哭,姝儿没事,好好的。”晏姝过来轻轻地靠在陈嬷嬷的怀里。

    陈嬷嬷哭得凄惨,哪里能忍得住,抱着晏姝的手臂都颤抖的不成样子,她不怕死,可苏醒过来不见晏姝,她的心都快碎了。

    好半天,陈嬷嬷才忍住了悲声:“我的姑娘啊,你为何要这么傻?老奴这一辈子早就够本了,就算是死了也不怕见到夫人,可姑娘为了老奴拼命,老奴都没脸去见夫人啊,呜呜呜。”

    就这么一句话说完,陈嬷嬷又泪如雨下了。

    “在我心里啊。”晏姝给陈嬷嬷擦泪:“你就是我的娘亲,哪有娘亲遇险,姝儿不拼命的道理?放心吧,姝儿给你报仇,一定会让他们千百倍还回来的。”

    陈嬷嬷抓着晏姝的手:“答应老奴,若有下次,让老奴死!不准涉险,不准搏命,都不准管老奴,你若不答应,老奴找根绳子吊死,我的姑娘是个厉害的,老奴帮衬不上姑娘,还成为拿捏姑娘的软肋,那就不活了。”

    “奶娘。”晏姝靠在陈嬷嬷的怀里:“你忍心扔下姝儿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人世间吗?”

    陈嬷嬷只剩下掉眼泪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心疼这个孩子了,原以为在晏家就够苦了,可谁能想到嫁到了武元侯府,这苦楚都没法言说,要是姑爷能真心相待也罢了,可那是个什么姑爷?都不曾圆房,她都不愿意认傅家子是姑爷!

    偏偏,晏姝独挑大梁,苦心谋算,处处都要以身入局,稍有不慎,那还有活路吗?

    “这世上,最疼姝儿的便是你了,你好好的,姝儿还要孝顺你呢。”晏姝柔声说。

    陈嬷嬷点头,哽咽的说:“姑娘,回头老奴给姑娘准备一些成用的人,老奴不死。”

    初六晚,武元侯府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初七也没动静,公主府里原以为会很快就来定下婚事,可是初八这天还没动静,张月华就有些坐不住了。

    可这个时候还要去询问,委实丢人。

    她正想着如何能打听打听消息,就见岳昶一脸怒意的进门来。

    “长安,这是怎么了?”张月华问。

    岳昶冷声:“你为何要百般阻挠长乐嫁到武元侯府去?你要置公主府到何地?”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张月华一头雾水。

    岳昶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自己的母亲:“你让人掳走武元侯府的世子夫人,送去红袖楼了,对不对?”

    “长安!”张月华一拍桌子站起来了:“我是你的生母,虽出身商户,但加入公主府后,可有行差踏错的地方?作为宗妇,我可曾有失德的地方?就算我不想长乐嫁过去,可还是以大局为重操持婚事,你怎么能如此指责你的母亲!”

    岳昶审视着张月华:“不是你?”

    “怎么是我?如此下作的手段,我还不屑用!”张月华气得浑身颤抖:“别人瞧不起我也就罢了,你竟然也如此,真真是寒了为娘的心。”

    岳昶犹豫了一下,走过来跪下请罪:“母亲,外面已经传疯了,红袖楼明日的擂台上,压轴的人就是武元侯府的世子夫人,南歌子亲自动笔给画了像,就挂在红袖楼最显眼的地方啊。”

    张月华大惊失色:“此时当真?”

    “千真万确,儿子亲自去看过了,那神态必定是傅世子的夫人,如今武元侯府没动静,你知道世家大族为了自保,会多狠,真要用晏家女换公主府,闹到皇上那边去,我们就完了!太子回来了,公主府危矣啊!”岳昶抬头看着张月华:“母亲,告诉儿子,真的不是您吗?若是您,儿子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人救出来啊!”

    张月华跌坐在椅子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可长乐最近反常的厉害。”

    岳昶站起来:“如果是长乐,一错再错还不知悔改,她的命,没人能保下来了。”

    话音落下,冯嬷嬷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大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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