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起身给郑夫人。
郑夫人伸出手扶助了晏姝:“应该的。”
晏姝跟着郑夫人坐在了旁边,张月华过来给郑皇后行礼。
张月华意思是大家可以随意走动,府里照顾不周,说了一番客气话。
众人也不愿意在金玉堂里久留,张月华安排人让大家去后面院子里,院子里已经搭好了棚子,二月天虽然不暖和,但也不至于多冷。
晏姝惦记着粮种的事,但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郑夫人是个和善的,话虽然不多,但看顾晏姝是很用心,不管谁来搭讪,晏姝也不离她的视线内。
“姝儿,今日人多眼杂,只怕我们很难和张月华单独见。”沈云娘看着眼前这些人,心里头别提多不耐烦了,想到儿子以后要入仕,官场上不说,就这后宅里的女人们一个个惺惺作态的样子,也够让人头疼的了。
晏姝低声:“所有人都恨不得早点儿离开,碍于情面没办法提前离场,只要一会儿用过饭,必定都会离开,我们不必着急,皇后娘娘离开后,张月华必定会找我。”
“那咱们就等她。”沈云娘虽有些厌烦这种交际应酬,但事关自己的亲外甥女,那点子心里头的不痛快,算不得什么了。
乔嬷嬷过来跟沈夫人说话,晏姝立在不远处避嫌,等乔嬷嬷要走的时候,来到晏姝跟前:“世子夫人,皇后娘娘叮嘱您小心点儿,得空去宫里头坐坐。”
“是,皇后娘娘记挂着了,嬷嬷转告皇后娘娘,我手里有粮种。”晏姝说。
乔嬷嬷眼底一抹讶异之色,随机微微点头离开了。
果然如晏姝说的那般,郑皇后先一步离开后,这些世家夫人陆陆续续的走了,郑夫人发现晏姝没有走的意思,提醒了一句:“傅世子夫人,可以回去了。”
“郑夫人,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归家去。”晏姝说。
郑夫人微微颔首:“多多留一点儿才是正经的。”
“是,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答谢今日照拂之恩。”晏姝说。
至此,郑夫人也就不强求了,她知道晏姝不是个傻的,必定是有要做的事,她若久留反而会耽误事。
郑夫人离开后,晏姝来到外面,刚巧见到张月华往这边来,猜测她是瞅准了时机要和自己说话的。
“大夫人,今日不早了,我先告辞了。”晏姝说。
张月华打量着晏姝:“你今日多留一会儿如何?”
“只怕不妥。”晏姝抬眸看着张月华:“大夫人,这么多夫人们都盯着咱们两个呢,若是起了龌龊,只怕丢人的是大夫人,掌家头一宗事就搬得让人笑话,这掌家之权只怕抓不稳吧?”
张月华冷哼一声:“吓唬我?”
“这可不是吓唬你,大夫人,你知道蔺山君的降龙博山炉吧?也应该知道一种叫销魂的香料吧?”晏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张月华,见她瞳孔都缩了缩,淡淡的说:“如果你只是想要当个掌家夫人,我自是要恭喜一声的,如果你觉得长乐郡主的死是我的错,那也无妨,手段我有,只看你敢不敢放马过来!”
张月华磨了磨牙。
“要我说啊,长乐郡主的死,你难辞其咎,你们岳家上下都心知肚明,长乐郡主是必死之局,而动手的人,不就是你们岳家自己吗?”晏姝迈步往外走,和张月华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你猜,白神医认不认得蔺山君?”
张月华只觉得后背僵硬,待她转过身的时候,晏姝已经被非花和非雾接到了,主仆就这么走出了公主府的大门,做进马车里,晏姝撩起帘子问非花:“炉子摆好了?”
非花点头:“是,奴婢还从白神医那里得了香料,顺便给点好了。”
晏姝勾唇一下:“回吧。”
回到府里,非雾进门来:“少夫人,我在公主府里发现有人身上染了冰寒之气,那气息像极了之前的刺客。”
“二皇子,是吧?”晏姝看着非雾。
非雾点头:“对,奴婢要夜探二皇子的府邸。”
“不用,还不到时候。”晏姝不着急,二皇子现在根本不会再对自己出手了,因为事态发展到现如今的地步,自己是最不起眼的,不值得他浪费精力。
反倒是有那么一个人在他身边,自己只要愿意,大庭广众之下能一脚踹他一个跟头,皇子如何?养蛊这种邪术都敢沾染,那就是找死。
公主府里,张月华一身疲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进门就觉得异香扑鼻,抬头见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摆着降龙博山炉,炉子烟雾缭绕,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嘴唇都在颤抖:“快,快!灭了,灭了!”
冯嬷嬷冲进来灭了香炉里的香料,瑟瑟发抖的后退到张月华身边,蹲下来声音都打颤儿了:“怎么能在这里?夫人,奴婢真的没找到,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别出声!”张月华满脸都是冷汗,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就是销魂的味道,博山炉竟也在这里,到底是什么人不想让自己好过?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她觉得所有人都有可能!
门窗都打开,张月华冷静下来,亲自收是博山炉的时候,一阵刺疼让她快速收回手,看着之间渗出来的血珠儿,只觉得晦气,博山炉收好,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处理掉,砸碎了深埋!
害怕吗?怕得要死!
但没用,只有不被人发现,一切才会真正的尘埃落定,想到这里,张月华缓缓的扬起了下巴,她将会是公主府的掌家夫人,是宗妇!
商贾出身又何妨?夫君是个瘫子又怎样?他的儿子必定会挣得军功回来,公主府这个名头不会永远有用,而她会有更体面的身份,女儿死了为她报仇就是了,儿子会让自己母凭子贵!
冯嬷嬷把博山炉拿出去销毁,张月华用了点儿吃喝,和衣而卧,睡是不能睡,但折腾好几天了,确实太累。
恍恍惚惚中,竟然见皇长公主脸色乌青的向她走来,她连连后退,嘴里一迭声的喊着:“母亲,母亲,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来了?”
不知身在梦中的张月华吓得魂飞魄散,不敢看又不敢不看,就那么看着皇长公主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她只能四处逃窜,嘴里一个劲儿的求饶:“你死了,你死了就不要再来折腾我了,你死了!”
门外,小厮推着木轮椅,木轮椅上的岳承显面色无波的听着,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扶手,青筋凸起。
冯嬷嬷回来的时候,听到夫人大呼小叫,本想着快点儿进屋,见到大爷在门外,她扑通就跪下了:“大爷,夫人劳累过度,梦魇了。”
岳承显转过头看着冯嬷嬷,冯嬷嬷低着头,真怕夫人再说出来旁的,那可要命了。
“进去,把夫人叫醒,母亲最爱的一个香炉不见了,是要用来陪葬的。”岳承显说完,让小厮推他走了。
冯嬷嬷连滚带爬的进屋,一口冷水喷在张月华的脸上。
猛地惊醒,张月华惊魂未定的看着冯嬷嬷:“我,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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