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下了马车,快步往椿萱堂去,一进门就赶紧给乔嬷嬷赔罪。
乔嬷嬷满脸喜色:“世子夫人大喜,老奴过来是讨喜钱的,知道您忙,等一等又不是大事。”
“您是宽宏大量,不跟我计较,快请坐。”晏姝请李嬷嬷坐下,才问:“嬷嬷说喜,这喜从何来?”
乔嬷嬷笑意不减,甚至让晏姝感觉这笑意里,竟比平时多了许多亲昵。
“世子夫人,今日老奴送来两个消息,一个是二品诰命换来的苏家敕封之荣,第二个是您以后啊,在老奴面前可自称本宫了。”乔嬷嬷说。
晏姝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乔嬷嬷。
乔嬷嬷赶紧说:“您很快就是公主殿下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有心收世子夫人为义女,老奴是想来告诉世子夫人,应下这第二件事,第一件事便不是难事了。”
“这、这让我如何是好?”晏姝确实慌了。
上一世自己见到帝后的机会并不多,甚至跟天家往来都屈指可数,所以怎么皇上和皇后娘娘就要收自己做义女了呢?
这可跟白老爷子收孙女不一样啊,一旦入了天家,哪怕是义女也是要有封号,甚至上宗族谱的。
“少夫人到底是年幼,这事儿确实不小,不过听老奴一句劝,但行脚下路,莫问其他。”乔嬷嬷说:“以后,天家是世子夫人的娘家,这份荣光可不能再推辞了。”
晏姝点头:“是,我明白,只是觉得自己无德无能,能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疼爱,心里惶恐不安的很。”
“莫要惶恐,沈老夫人也一并接过来,皇后娘娘说三月十六是好日子,会宣世子夫人和沈老夫人入宫的。”乔嬷嬷说。
晏姝轻轻地抿着嘴角,良久才说:“嬷嬷是疼爱晏姝的,我这就去接了外祖母过来府上,等皇后娘娘宣召了。”
乔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最好,那老奴就在宫里等着我们凤华宫的公主早日回家了。”
“嬷嬷稍等。”晏姝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来一个檀香木盒子递过去:“这是安神香,嬷嬷每日燃一丸,对身体大有裨益。”
乔嬷嬷接过来匣子,她以为是让自己带给皇后娘娘,没想到是给自己的,晏姝这样的有心人,真是不多啊。
在晏姝看来,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改变分毫,哪怕真成了凤华宫的公主,皇后娘娘成了义母,可真正里子还是晏家女,是武元侯府的世子夫人,逾矩的事她不会做,在乔嬷嬷跟前都是如此。
自己可跟真正的前皇长公主李溶月不同,这是天家给的荣光和身份,同时这也是侯府的一大保障,推辞是礼数,接纳是本心,只要自己行事有度,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况且,北望山捷报频传,南望山婆母为主帅,在京中自己拿出来十万石粮种,哪一份功劳拿出来,对于现如今的大安国来说都不小,皇上又不是昏庸无道之辈,对武元侯府的杀心逼着他都得往回收。
所以,收自己为义女,册封为公主,记在郑皇后名下,这里面别有深意,皇上是默许了武元侯府站队在太子这一边,也说明了皇上对太子十分满意。
太子殿下与其他的皇子比起来,郑丞相的贤良是简在帝心的一大优势,中宫皇后的贤良淑德更是太子殿下的一大仰仗,二皇子想要争,凭什么?
晏姝送走乔嬷嬷,李嬷嬷激动的给晏姝跪下了:“世子夫人,您是武元侯府的第一解星啊。”
“嬷嬷。”晏姝扶着李嬷嬷起身:“你老人家万万不可如此,侯府如今依旧是上下一心,共赴时艰的时候,荣光是给别人看的,除非侯府团聚,否则都是刀尖上求活。”
李嬷嬷连连点头:“是,老奴省得。”
“我这几日外面要忙一些,若有事便去诊堂找我,三月十六还有半月就到,府里要礼数周全又不能张扬,仰赖你老人家在府里操持了。”晏姝说。
上一世所有知道的一切,只能是自己这一世行事的一个参考,什么都在改变的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一个当家主母该做的事,宠辱不惊,低调行事,处处都要仔细布局,晏姝从来不相信幸运,只相信步步为营。
当下,封公主不算大事,晏家不算大事,真正的大事傅玉琅和傅玉宁的性命之忧。
她没跟傅玉琅说南望山的事,但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到傅少衡的手里,南望山不能首战大捷,必须不能,唯有如此才能把是傅玉琅和傅玉宁救下来。
贸贸然出手,只会反受制于人,所以逼着威远侯府和长平侯府露出獠牙,趁机掰下他们的獠牙,让傅玉琅和傅玉宁全身而退,才叫真本事!
要说武元侯府,晏姝看重的人非常多,包括李嬷嬷都从不轻视分毫,要说侯府里有自己不在乎的人,说出来别人未必相信,但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她最不在乎的反而是傅少衡。
白头偕老,必定会的,因为她在武元侯府能做到树大根深,一个傅少衡,再加上几个傅少衡的女人都撼动不了分毫,自己不求伉俪情深,但求荣华富贵到寿终正寝。
如果自己说是敬佩武元侯世代忠良,那是漂亮话,武元侯府的任何一个人都是自己荣华富贵到寿终正寝的助力,是自己在未来需要面对傅少衡和傅少衡那些莺莺燕燕的筹码。
晏姝不相信男人会从一而终,也不相信男人会洁身自好,因为她上一世没见过这样的人,在晏家,晏景之始乱终弃,算计女人心狠手辣,她太清楚了,嫁给赵承煜,赵承煜的好大喜功,贪杯好色,更是让她对男人心灰意懒。
命苦的女子,极大可能是因多情,总期待男人待自己与众不同,总奢望男人能相濡以沫的与之白头偕老,不离不弃,这些期待都放在男人身上,女人就会没了脊梁骨,会卑微到不如尘土,活了两世,晏姝可不愿意再为男人谋划,为男人付出,所作所为皆是为自己。
这才是安身立命之本,别说官宦之家出身,在京城这种世家大族云集的地方,就是乡野民间的女子,也是需要有家族、夫族仰仗的,若无家族和父族仰仗,那便任人欺凌,无所依傍只靠自身强悍,众口铄金都能让人活不下去,现实如此,晏姝了解其中的因果,也就不会想要独善其身了。
饶是缙云沈家,不说富甲天下,豪富一方是真真的本事,可京中的晏景之,一个没有什么权柄的五品官都能处处辖制沈家,以至于沈家当年至亲暴毙,留下的孩子也都不能过问。
所以在晏姝看来,女子最好的谋生手段是不动情,用心过好自己的日子,永远做最疼爱自己的人,无惧风雨,把根子扎在武元侯府的这片沃土中,方可无忧,世人少见共患难,她和武元侯府可共生死,就这份心,谁敢在她头上动土?武元侯府的人,除了傅少衡之外,谁能让?
“少夫人,到诊堂了。”非花轻声说。
这声音打断了晏姝的思路,她起身下了马车,看了眼诊堂门口求诊的人排起了队,带着非花往云皂铺子这边来,一抬头见沈行简在挑选云皂,台子上摆着的云皂都是精致的花儿造型,心思一动,难道表哥动了红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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