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七哥??你还在外面吗?你怎么不说话啦?”
荣炁捂着脸,沉默的靠着墙,激动的思绪还没回过魂。
被关在厕所间的夏言安,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别啊——七哥你快回句话啊——我一个人太害怕了!你说我隔壁厕所隔间会不会突然伸出一只手问我要不要厕纸啊?你说正确答案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荣炁终于回过神来,听见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丫头一天到晚说着可可爱爱的话,真是受不了。
可惜他现在是女孩子身体,什么也做不了……
不对,换成男孩子身体,感觉他也不太敢……
他们还小。
“哎哟哎哟——七哥救命——七哥——”
荣炁憋不住了,抬脚直接进了男厕所,不顾旁人的眼光,直接敲门喊话,“开门,我扶你去挂号。”
夏言安赶紧堵着门板,“不不不,我肚子不疼了,只是……”
“肚子不疼了,你喊什么救命?”
“蹲得腿麻,站不起来,提不起裤子哇。”
“呃……咳咳……”荣炁尴尬说道,“你开门吧,我来给你提裤子。”
“不可以的哇——男女授受不亲!”
荣炁羞红着脸,“其实也没什么吧。你是男人的身体。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言安干瞪眼,“这个……这个……”
“听话,开门。”
“那你……你闭着眼睛好不好!”
她才是要闭着眼睛的那位吧!
荣炁不搭理她,门刚隙开一条缝,他就强行挤开,看见遮遮掩掩裤裆,坐在马桶上哭唧唧的小奶狗,又忍不住差点喷笑出声。
“我扶你起来。”
夏言安尴尬伸手,“哦、哦哦。七哥你闭眼!闭眼闭眼!”
“吵!”
荣炁伸手给她提裤子,就算是别的男生的身体,他还是忍不住瞄了两眼。
切——
小!
脸长得帅有什么用?
没事,这具身体迷惑不了这丫头。
折腾到半夜两人才回公司,夏言安累得迷迷糊糊,靠着荣炁肩头呼呼大睡。
刚才体检下来,没检查到半点问题,医生只说她冰激凌吃多了,开了点止泻的药就撵走了他们。
荣炁知道她这肚子疼的理由,也知道没什么药可以治疗,所以只能让医生多开了点止疼的药。
以后他要注意一点,绝对不能再让她和他父亲接触了。惩罚机制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回到公司,一眼就看见公司里的救护车,载着昏迷不醒的苏可欣离开了大楼。
荣炁拧了眉,瞥见从楼上追下来的泰峰,忙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泰峰脸色苍白的看着他,“说实话,如果不是你们之前给我解释了神鬼论,我怕今天晚上我真的会被吓疯。那个吕凤玲……”
夏言安睡得迷迷糊糊,揉着眼皮还没苏醒,一听见吕凤玲就紧绷起来,“大黑来了?”
“嗯,我亲眼看见了,那玩意儿从镜子里爬出来……太恐怖了。苏可欣当场被吓昏了过去。”泰峰无语问,“我又没有阴阳眼,我为什么能看见她?为什么?为什么?”
“只是被吓昏?吕凤玲都现身了,没做其他的事情?”荣炁拧眉问。
“有人在镜子里扒拉她,她刚冒出来半具躯体,就被人扯了回去,终究没有爬出来。”
“……”被人扒拉回去了??荣炁沉思了片刻,恍然,“那应该是你母亲做的了。”
泰峰欣喜问,“真的吗?我妈这么厉害?”
夏言安焦虑问,“大妈这样招惹大黑,会不会出事儿啊?七哥?”
荣炁沉默垂眸,“祈祷一下吧,黑衣有吞噬白衣的能力。如果她心黑一点的话。估计那白衣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泰峰一下子红了眼睛,“这——这可怎么办啊?”
夏言安焦虑问,“冥狱里有以大吃小的规则?”
荣炁揉起了太阳穴,“是的。黑衣想要进化,除了修炼之外,还有这第二条途径。但这是违规的。”
夏言安吓得脸色苍白,“那你说,大黑会不会……”
泰峰跟着急了起来,“安安?我母亲她——”
“我去帮你找人。”夏言安拔腿就往楼里冲去。
荣炁拦都拦不住。
本来他想追过去的,但顾虑到自己的身份,还是决定留在大楼外。
耐心等了大半天,看见七楼的厕所通风窗被推开,里面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脑袋,“七哥!大妈没事!她还在——”
荣炁微微一笑,还算好,吕凤玲是个有底线的女人。
这样的话,他也一定要注意留守,尽量以规劝她回去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杀她。
休息了一晚,夏言安被一通电话吵醒了过来。
“哦?是法医姐姐吗?”
柳红瑛微微一笑,扶了扶鼻梁黑框眼镜,干练的甩了甩黑色长马尾,“是我。”
“姐姐这么早联系我有什么事吗?”
“是想确定一下,你想要调查的对象是谁?是那个女练习生?还是你提到的那个林巧翠大婶?”
夏言安支吾了句,“如果可以的话呢,我都想知道。”
“那好,根据我手头的资料,我先透露给你关于吕凤玲的事情。”
“嗯,我听着。”
柳红瑛说道,“那个吕凤玲虽然被判定为自杀,但我们发现她身上有多处被凌辱的痕迹,根据警方通报,却被告知,她身上的痕迹是她自愿与男人发生关系遗留下来的。”
“自愿?是谁说的自愿?”
“她父母。”
“……这!这怎么可能?她爸妈是怎么想的?”
柳红瑛叹气道,“极有可能是收了钱了。警方调查过,虽然他们的账户上没有任何可疑的资金进出,但之前吕凤玲父亲找他的高利贷,不再过来闹腾了。这点也很可疑。”
夏言安急切问,“既然有可疑之处,那为什么警方不立案调查呢?”
“因为死者死因是自杀。而凌辱案件,没有死者父母支持,警方取证就非常困难,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夏言安心里受了不小的打击。
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阴暗的社会,就今天这一通电话,把她心智狠狠砸了一记重创。
“那我朋友的母亲呢?”
“林巧翠是吧?”
“嗯。”
柳红瑛翻了下资料,继续说道,“林巧翠原本住院化疗好好的,但突然有一天,她化疗结束后,医院却被她丈夫告知放弃治疗。理由是,没钱了。”
“???”夏言安扯开嗓子喊道,“有钱的,怎么会没钱呢?”
“医院不会帮你们调查有没有钱,也不会因为同情两个字就强行收留病人的,一切都以病人家属的决定办事。一个月前,林巧翠被她丈夫送出了医院。”
夏言安焦急问,“林巧翠的老公有没有小三?”
柳红瑛微微一笑,“我还真特意找人调查了一下,应该能满足你的需求。林巧翠的老公泰德明和一个幼儿园老师有关系。”
“幼儿园老师??”夏言安无语极了,“那老师是被小三的?她是无辜的吧?”
“你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不知情啊?那女人才二十多岁,泰德明都已经四十好几的糟老头了,一个二十岁妙龄少女,干嘛想不开要和四十多的老男人谈恋爱?还不是贪图钱?”
夏言安狂抓脑门,“这种女人怎么配当老师?她怎么配当老师啊?”
柳红瑛深深叹了口气,“看开点吧,人间社会险恶,那种人不算少。”
“所以,林巧翠被迫放弃治疗,只能被留在家里囚禁等死是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
白血病,两三次不化疗,就只有死路一条。
更可气的事,警察还拿他们没办法。
“那这件事,齐厉知不知道?”
“谁??”柳红瑛眨眼问。
“就是我们公司经纪人,林巧翠的医药费是他垫付的。现在林巧翠死了,他知不知情?”
“你这要求……”柳红瑛头大了起来,“感觉超出我的范围了。”
夏言安羞瞒道,“对不起。我把姐姐当百度了。”
“没事儿,你的要求我一定尽量满足,我去找私家侦探,再给我几天时间吧!”
“好的好的。”夏言安轻声问,“那姐姐这边呢?您需要我给你提供什么情报?”
柳红瑛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的事,还是见面说吧,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下午请个假出来聊?”
“好,那就约下午三点,地址我发给你。”
“好的。”
夏言安下午请假,急急忙忙赶去赴约地点。在一家咖啡馆里。
“姐姐,下午好!”
柳红瑛望着她那风风火火的步伐,眼镜下的视线微微闪动,“坐。”
“谢谢姐姐。”
一杯咖啡递了过来,夏言安拘谨的看着她,“这里是姐姐上班的地方吗?”
“不是。”柳红瑛指指窗户外对面的幼儿园,“还有二十分钟就要放学了。你应该能看到她的。”
夏言安眼睛一亮,“是那个小三?”
“对。”柳红瑛还把资料推过来。
夏言安翻开文件,瞄了两眼。
邱美喜,二十四岁,刚大学毕业后入职这家萌光幼儿园。
是个公立幼儿园。
人长得也就那样,不化妆,上不了镜。只是年轻就是资本,加上化妆品点缀点缀,勾引一些老头子还是不在话下的。
夏言安很快就把资料看完了,喝了口咖啡压压惊。
柳红瑛问道,“你的七哥呢?”
“他今天去医院陪苏可欣了。”
虽然荣炁不想保护这个女人,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你们都是练习生?你七哥也是?”
“嗯。”夏言安羞臊笑笑,“之前光看电视,感觉艺人光鲜亮丽,不知道他们背后付出了多少汗水,今天总算体会到了。而且当练习生压力很大,竞争非常激烈。”
“竞争越激烈,里面的泥潭就越深,很容易让人走上邪门歪道。”柳红瑛惯例扶了扶眼镜,“我不希望你入这个行业,乖乖读书深造不好吗?”
“关键我读书不行啊,据说……我是个学渣。”
“……”柳红瑛忍不住噗笑,“好吧。现在进入正式话题。来吧,告诉我,你那天看见的尸体……”
“啊,你是说黑啊啊……”夏言安被噤声了,她突然头皮一麻,紧张道,“这话题我好像不能和你聊。”
柳红瑛拧眉问,“为什么?”
“我也不是很懂,感觉像是某一种规矩,昨天晚上我破了次规矩,肚子疼了一晚上。”夏言安心有余悸的揉着肚子。
柳红瑛沉沉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不能说的话,你来听我说。”
“嗯嗯。”
柳红瑛沉思了片刻后,吱声道,“故事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好像要从大学的时候……不,我觉得可能更早,但我记忆深刻的还是从大学时候开始。我学的是法医,学校里会不定期从各家医院,接受社会捐赠的遗体,我们称呼他们为‘大体老师’,简称大师。”
“啊。”夏言安用力点头,认真听讲。
“我第一次见到那具尸体是在第三次解剖课上。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之前两具尸体都长得格外恶心,但这第三具尸体,真的是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睛。高鼻梁,薄唇,尖下巴,皮肤美白,乌黑的长发,还有那不同于柔美脸庞的健硕身材。”
夏言安慢慢睁大瞳孔,感觉接收到了什么诡异的秘密。
“那天我第一次被老师点名上去解剖教学,是我亲手给他开膛破肚,取出了各种脏器。”
“……”夏言安把咖啡放回了座位上,呆呆的看着她。脏器两个字影响了她的胃口。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手的时候,心里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好像一抽抽的在为他心疼。”柳红瑛顿默了片刻后,缓了缓劲才说,“然后事情就开始变了,第四次的尸体没有问题,第五次,又是我上台主刀的时候,那美丽的尸体又浮现在了我眼前。”
夏言安瞪圆了眼睛。
柳红瑛笑了,“发现问题了对吧?我解剖过一次的大师,怎么会第二次登台?”
“嗯!嗯嗯!”这完全不合常理。
“问题当然还不止这个。我之后询问了其他同学,我说我怎么见过这具尸体,上次已经解剖过了,这次怎么又出来了?问了一圈才发现,原来那尸体的模样,在我眼里,和在别人眼里,长得不一样。也就是说,只有我能看见这个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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