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明白,为何母亲竟然恨上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孟槿坐在马车上,才听三婶断断续续说清了前因后果。
通敌叛国的罪名太大,三叔担不起,也不可能!
孟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三婶,三叔不可能投敌,你相信我。”
秋宜受了一夜高烧的女儿,还没来得及合眼,就被孟家小厮推搡着赶了出来。
她抱着孩子听到自己夫君通敌叛国被押送京城的时候,瞬间觉得天塌了!
是几个孩子的哭喊让她回了神。
她强撑着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倒,抱着孩子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快两个时辰,才来到了周家。
孟槿要和离的消息她也早都听说了,孟文平为孟槿空出来的院子也是她带着丫鬟去收拾的。
她原想等孟槿回了孟家,有她和夫君在,以后再也不让孟槿受那委屈。
谁知孟槿还没回来,她三房却遭了难。
秋宜抱着孩子一路找来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
夫君怎么就投敌被关押了呢?这可是要诛九族的罪名啊!
就算孟槿往日里对他们三房有过再多的照拂,如今这情况,她也不知道孟槿还愿不愿意伸手帮她一把。
秋宜不用打听都知道自家夫君肯定是被冤枉的,可能落得这样大一个罪名,又岂能是她们这些商户能摆平的?
平心而论,秋宜纵使不知道事情缘由,也不愿意牵连孟槿,孟槿已经在周家受尽了这么多年的屈辱,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
可她却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直到听到孟槿那声,我们是一家人。
秋宜才敢放纵让自己哭出声来,担惊受怕的一颗心稳稳落了地。
马车一路狂奔,来到相熟的医馆,
孟槿抱着玉儿匆匆走了进来,老大夫连忙撩开帘子,让出了里间的病床。
老大夫弯腰搭了把脉,就抬起身来:“不是什么大事,二娘子是不是给她吃了我的药?待我再施个针,放放寒气再睡上个一天,就好了。”
他说完就神色不快的叱责秋宜:“你这孩子本无大事,若不是这天气再跑出来受了一遭寒,现下恐怕已经好转了。”
秋宜捂着脸就又哭了出来。
孟槿看到妹妹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样子,只觉得心口揪痛。
直到老大夫施了针,她立马拿出一旁备好的厚厚的狐裘,将玉儿小心的裹了起来。
带着三婶和几个小崽子回了家。
孟文平置办的院子离孟家不远,想来也是担心她回府会与母亲闹的不快,索性就在街角处单独给她置办了一个院子。
院子倒是不大,位置却极好,院内的格局紧密相连,高低错落有致,长廊还连着一个小花园。
是孟槿喜欢的样子。
就是如今这世界,花园里光秃秃的只剩枯枝,倒是那湖心亭旁的几座太湖石,想必是花了心思,从南地运过来的。
就连房内都还烧着炭炉,暖气扑面而来,孟槿面色神情柔了几分。
孟文平一贯是会享受的,倒是没想到,他对她的安排能如此尽心。
只是——
想起刘管家的态度,孟槿到底是眼神黯了黯。
三婶安顿好了几个孩子之后,总算心里放松了下来。
三叔的两个儿子,一个叫孟铮,一个叫孟明。
孟铮是老大,今年已经九岁了,孟明比周承安海小一岁,如今才六岁。
孟铮早慧,三叔时常不在家,往日里便非常懂事,时常替秋宜照顾弟弟妹妹。
他一向聪明机敏,观察力惊人,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稳重大哥的样子。
孟铮看着眼眶红肿的母亲,不由怪自己今日怎就慌了神。
全然忘了今日之事,事发突然,他自己也还是个才9岁的孩子。
三叔极少在家,只因为除了孟家的家业都压在他身上,还担着孟槿的私产。
更何况,这几年往来边关之事,也都是为了孟槿。
两个堂弟乖巧的站在周瑛身边,只是以往没见过周瑛,一时无言。
孟槿看到堂弟脸上的自责,心里酸的不成样子。
她摸了摸孟铮的小脸,回头招了招手,唤周瑛过来。
她牵起周瑛的小手,放进孟铮的掌心,教他们认人:“姐姐收养了一个孩儿,叫周瑛。”
孟槿说完温柔的看着周瑛:“这是你的小舅舅。”
孟铮下意识的握紧周瑛的手,皱了皱眉:“姐姐的孩子,为什么姓周?”
孟槿陡然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周瑛。
周瑛小眼一亮,立马就觉得这个看着没比他大多少的小舅舅他喜欢。
孟槿这才想起来,以前周瑛是签了周家卖身契的养子,所以姓周,可他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孩子了,再姓周恐怕不妥。
她犹豫着问:“你——以后随我姓孟,好不——”
“好!”
孟槿话还没说完,周瑛就急急的打断了她。
“母亲,以后我就叫孟瑛!是母亲收养了我,我自然要随母亲姓,就算以后母亲再嫁,我也只姓孟。”
周瑛小小的脸上,全都是坚持。
孟槿陡然松了口气。
她摸了摸周瑛的后脑勺,一时不知道是好是坏。
极少有人随母姓,更何况周瑛往日在周家族学,学问一向不错,即便周瑛不是她亲生的,她也希望他将来能考科举,走仕途。
若是随了她的姓,以后不知道会遭受多少流言蜚语。
孟槿看他这样高兴,也不想拂了周瑛的意,便应了下来:“好,以后你就叫孟瑛。”
孟瑛再也控制不住,肆意的笑了开来。
孟铮紧了紧掌心,听到了孟瑛这个名字,心里也立时觉得亲近了几分。
“堂姐,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孟铮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还有小外甥。”
孟铮自责自己今日没顾好弟弟妹妹,只敢躲在母亲身后,如今见堂姐对她这么信任,立马挺直了身子,不想让姐姐失望。
今日孟家的所作所为他都看见了,只有堂姐给了她们容身之地,他很感激。
孟槿摸着堂弟强装坚强的小脸,心酸的笑了笑。
恐怕就连三婶都不知道,三叔往来边关是她授意。
分明是她拖累了她们。
突然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响起,是双喜跑了进来。
“小姐,夫人来了!”
孟槿还没回神,就听到了樊霜雪的怒骂:“吃里扒外的东西!管着我孟家的家业得了多少好处,如今竟然还通敌叛国要将我孟家全都拖下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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