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别墅,助理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所以一直保持距离。
直到景湛召唤,这才上前将自己刚刚查到的事情说出来。
景湛沉默听着,眸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你授意的?”
他冰凉的嗓音让助理后背一凛,慌忙否认,随后又提到红毛最近的处境。
很明显,红毛是想要借着打压慕舟趁机到景湛这里邀功,只是看到慕舟后被美色迷惑又起了别的心思,这才闹起来。
景湛的脸色染上一层不愉:
“去解决这件事。”
“好的景总。”
助理明白,景湛不会允许有人打着他的旗号,趁机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很显然,红毛这次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他再也不会没机会出现在京市。
助理离开后,景湛的目光缓缓移到慕舟的脸上,眉宇间染上一抹复杂。
沙发上的女孩双眸紧闭,眼圈还微微泛着红,长长的睫毛上残留着水珠,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整个人瑟缩在毛毯里是那样的脆弱。
或许是屋内的温暖,让她惨白的脸色总算染上一抹红晕。
慕舟的长相并不是让人惊艳的那一种,甚至可以算得上平淡,但此时眉心微蹙乖乖躺在这里的样子,竟意外的让人移不开眼。
景湛从前对慕舟并没有太多印象。
直到弟弟为了救她而死。
即便明白是弟弟主动,一切都和她无关,但相依为命的弟弟就这么死了,他怎么可能做到不恨不怨。
他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所以做不到大度的视若无睹。
下面的人都会看眼色,他也就默许了一切。
将人逼离京市,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眼前,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可当人真的站到他的面前,泫然欲泣的控诉着她的委屈时,他的情绪忍不住被牵动,竟然隐隐生出一丝揪心。
景湛想起她刚刚的称呼。
景湛哥。
模模糊糊的印象里,似乎她也曾经这样喊过自己。
大概是某次宴会上,她跟着弟弟景裕来打招呼,怯怯的喊了一声‘景湛哥’,随后快速离去。
那时的他并未放在心上,若不是今天喝醉后的她忽然喊出这个称呼,他大抵都要忘了两人也曾经见过。
只是再见面,他们之间已经隔着弟弟的死。
想到弟弟,景湛眸色弥漫上一层浅浅的悲凉,他收回视线,重新冷下脸色。
慕舟最开始是装晕,但发现景湛的好感度发生波动后,她意识到男主果然吃这一套。
他对她有怜惜!
确认这点后,她放心的睡过去了。
本以为男主已经动心,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醒来后,她发现自己仍旧躺在沙发上。
连衣服都还是昨天那一身。
嗯嗯嗯?
慕舟有些懵。
她记得从前阅览其他快穿者的剧情时,一般这种情况都会被男主抱进卧室,让人来换好衣服,然后醒来后的女主误认为是男主给自己换的衣服,随即开启害羞之类的暧昧剧情。
她都做好害羞的准备了,结果自己就这么在沙发睡了一宿?
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敷衍!
慕舟抓狂。
不过想想也是,景湛哪有那么好攻略,不说两人之间隔着他弟弟的人命,就说他的性格也注定不容易。
作为这个位面的男主,景湛出身高贵,家世显赫,本可以锦衣玉食的安稳长大,但十五岁那年父母坠机双亡后,他的身边开始危机四伏。
他迅速成长起来,一边守护住父母留下的产业避免被瓜分,一边保护弟弟长大,最终成长为一个冷漠无情的标准霸总。
这样想一想,慕舟才终于肯接受现实。
好吧,景湛总算是收留了她,也算小有收获。
她瞥眼看向身下的沙发,忍不住按了按。
果然霸总的沙发也不同寻常,比她那个几平米出租屋的木板床好睡太多了。
昨晚这一宿,是她快穿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不等她继续感慨,一个年长的阿姨拿着衣服走近:
“慕小姐,您跟我来这边洗漱一下吧。”
阿姨给慕舟准备的,是一件白色长款连衣裙。
素白的颜色和轻盈的质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
只是慕舟身子骨本就柔柔弱弱,穿上这件裙子后,更像是一朵孤苦无仃无依无靠的白色小花,仿佛随便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素着一张脸,带着淡淡的愁容,让人心生怜惜。
景湛坐在餐厅里,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慕舟。
只顿了一秒,他便冷静的收回视线,看不出一丝被搅乱心神后的窘迫。
景湛拿起面前的咖啡,微微的苦涩总算让他清醒过来。
慕舟这才知道景湛还没走,她踌躇一下,两只手紧张的搅在一起,最终还是朝着他走去。
“对,对不起景先生,我昨晚喝醉了。”
清醒后的她,自然不能再像昨晚那样的耍酒疯。
景湛并未看她,沉默一瞬后才淡声开口:
“你走吧,离开京市。”
慕舟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怎么能行呢,她可不能走。
但不管她怎么可怜兮兮,景湛都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的报纸,没有分给她一抹眼神。
慕舟一排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几下,眼底很快闪烁出一层破碎的泪光,她颤颤的开口:
“景先生,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求你不要赶我走可以吗?”
眼见景湛动作顿了一下,在他抬头的一瞬,慕舟微微低下头,随意挽起的头发被拢在一边,露出脆弱白皙的后颈,缓缓开口: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有我和父母的所有回忆,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
轻柔破碎的语调里,委屈和痛苦都是那样的明显。
景湛忽然想起她的处境。
她的父母破产自杀后,她的生活就从天堂跌进地狱,而在景裕为救她过世后,之前收留她的叔叔婶婶一家也将她撵走,她几乎快要活不下去,但却又一直顽强的坚持着。
冷酷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景湛快速收回目光,压下胸口那抹说不出的烦躁。
他将报纸放下。
“随你。”
冷冷的丢下这两个字后,景湛就离开了别墅,慕舟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理由。
兜里没有一分钱,这里也没有公交车,慕舟只能步行离开。
慢悠悠的走在沿海公路上,她思索着景湛最后的话。
‘随你’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会继续挤压她的生存空间,直至将自己赶出京市,还是说以后都不再管自己?
慕舟想不明白。
眼看又到了要上班的时间,慕舟朝着会所走去。
只是才进会所,领班就将她喊到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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