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鱼璇没日没夜的待在地下室。
她不停认识毒药,翻书学习,如何让每一种毒发挥得淋漓尽致。
荣达也不再管她,只是偶尔会来地下室给她讲解。
日子一过,进入冬天。
冬天的地下室,冷得让人发抖。
鱼璇丝毫没有怨言,每一种毒她都认真看,认真学。
直到了如指掌。
当她把所有毒都记在心间时,她一双手已经被毒药浸染,变得红肿无比。
荣达目光瞟过她的双手,声音略带冷漠的问道:
“现在后悔了吗?若后悔还来得及,你离开便是,我并不会怪你。”
鱼璇嘲讽一笑,抬眸盯着前方,眼神冷漠。
“师傅,我不会后悔的,你放心吧。”
她现在吃的这些苦算什么呢?
只要白家不倒,赵家不倒,她就永远没有资格说自己辛苦。
荣达点头,毫不犹豫拿了一颗毒放在嘴里。
鱼璇猛地瞪大双眼。
“师傅……”
话未出口,就被荣达抬手制止。
“炼毒者,除了要了解毒,还要以身试毒。否则你怎么知道,什么毒是什么味道?若你不知,那么被人下了毒,你也一无所知。”
鱼璇似懂非懂的点头。
“我明白了师傅,我现在就开始挨着挨着试毒。”
“嗯,切记,试毒不能一人,让阿梨陪着你。每一日,你试的什么毒,都先让阿梨告诉我。当你了解它的习性,症状,特征,味道,我自会让阿梨给你解药。”
“是。”
那以后,鱼璇仿佛在地下室住了下来。
每日她都会尝试一种不同的毒药。
它是什么样子,长在哪里,什么味道。
中毒者会有什么症状,都记得清清楚楚。
每次试毒,她都仿佛在地狱走了一趟。
人说,地狱有十八层。
而她却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几十种噬心的痛。
断骨般的,虫子一样爬的,肉像是被割下来的……
每一种痛,都让她记忆犹新。
每当她试毒中毒的时候,阿梨都会紧紧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小姐……小姐,咱们不试了好不好?我们明日不再试毒了好不好。”
每当这个时候,鱼璇都会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纵使这个笑容非常虚弱。
她在一遍又一遍的痛苦中死过去,又在荣达的解药中活过来。
日复一日。
两月之后,她终于弄清楚所有毒的特性和症状。
荣达看着她,眼神爱怜,带着心疼。
“鱼璇,恭喜你,还活着。”
鱼璇轻笑,眼泪无声滑落。
是啊,她还活着,她没事。
这是老天爷给她的考验,也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
她正想问自己是不是出师了,荣达就说道:
“试毒,只是你在这里来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会教你其他的。比如,银针。比如,穴位。再比如,解药。”
鱼璇情不自禁瞪大双眼。
她以为,荣达会的不过就是毒药。
没想到他会的那么多。
看出她眼里的震惊,荣达不禁笑出声。
“你太小看我了,能做你师傅,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些本事。”
鱼璇垂头道歉。
“是,师傅,是我眼界太窄了。”
荣达脸上笑容僵硬。
“鱼璇,我还是喜欢在夜国京城外,别院里那个小姑娘,能说会道,蹦蹦跳跳,天真活泼。”
鱼璇睫毛一颤,情不自禁捏紧双手。
以前那个小姑娘吗?
她已经死了。
现在她是鱼璇,能试毒,能打架,什么都不怕的鱼璇。
她不说话,荣达叹了口气。
“罢了,未知他人苦,怎知他人恨,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谢师傅,我都知道。”
荣达重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下去吧,你先休息两日,两日以后,我再教你其他本领。”
“是。”
两日以后,鱼璇开始识别草药。
每一种草药,她都亲自上山挖,亲自放进嘴巴里尝。
直到她闭上眼睛,荣达拿着草药,往她鼻子前一晃而过。
她能说出草药的名字,荣达才满意点头。
“不错,你是我见过学得最快的徒弟。”
“不是鱼璇学得最快,而是师傅教得最好。”
“哈哈哈……你要是能一直如此活泼调皮,那就好了。”
鱼璇张了张嘴,刚想说其他的,阿梨就从外面跑进来。
“师傅,小姐,外面来了一对夫妇,他们说要求师傅,给他们的女儿治病。”
荣达挑眉,大手一挥坐在椅子上,一副拒人门外的样子。
“你来这里的时日也多了,去告诉他们,一般人的病我不会治。”
“师傅,他们让我把这个给您。”
阿梨说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信函,递到荣达面前。
荣达眉头紧皱接过信函。
只一眼,便面色严肃。
他看了一眼鱼璇,一把将信函捏成一团。
看着他的样子,鱼璇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也跟着眉头紧皱。
“师父怎么回事?谁的信函?”
荣达再次看了她一眼,沉默了。
有了这封信函,他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那么鱼璇迟早也会知道来人是谁。
他索性把手里那纸团,递到鱼璇面前。
鱼璇疑惑的把纸团打开,首先去看下方的名字。
让她看到夜国皇上亲笔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惊。
这竟然是夜国皇上写的!
那么来人是谁?
竟然会让皇上亲自写信,作为引荐。
她从头看了一遍,手指紧紧捏着信函,指尖发白。
她不确定来人是谁,但信函上明确写了。
让荣达给赵家小姐治病。
赵家小姐除了她,那便是赵婉儿。
难道那次那一刀,并没有让赵婉儿死吗?
赵婉儿还活着!
发现她的异样,阿梨连忙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小姐没事,小姐别怕,有师傅在,没事的。”
阿梨不知道鱼璇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是从最近来看,她知道鱼璇过得很不好。
突然之间,她有些心疼这个女孩。
尤其每次看到她受罪,她心里也跟着难过。
她抱着鱼璇的手,紧了很多,语气也温柔了很多。
荣达看了一眼鱼璇,沉声问道:
“鱼璇,师傅有时候也是没办法,信函是夜国皇上给我的,这人我必须救,希望你能理解。”
鱼璇想了好久,重重点头。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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