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天元间早已破烂不堪。
唯剩一道沉重的喘息声。
陆易抬起头,望向室内中央的女人,抬起了手枪。
砰——
子弹在空中呼啸,向女人冲去。
女人抬手举刀,轻轻一切。
一道刀光闪过。女人的背后一根丝线若隐若现,看似透明,其实在某些角度,看的会非常清楚。
子弹被切成两段,落到地板上。
女人冷漠的望着陆易,似乎不明白陆易为什么会执着于这种无聊的攻击。
旧世纪大多数人早已被埋进了土里,热武器的时代已经过去。
女人迈步,整个人化为一道红色的影子,刀光涌现,向陆易袭去。
陆易闪躲的速度很快,他一直都在躲避,这一次也不例外。
女人似乎厌倦了猫抓老鼠的游戏,左手轻轻一抓,一根丝线从虚空中显露出真实——嗡的一声,丝线微微颤动,数道手里剑跟随着丝线向陆易袭去,封锁了陆易闪躲的路径。
便如同树枝上挂着的枫叶。丝线便是那根树枝,手里剑便是那些盛开的枫叶。
陆易的动作在空中戛然而止,脚下升起一团漆黑火焰,女人的刀光来到近前,火焰形成一道墙壁,拦住刀光。
紧接着,陆易的手穿过火焰,握向了女人手中的那根丝线。
女人诧异的皱起眉头,如此近的距离,意味着陆易必将被那几片枫叶刺穿。
血是赫的来源,无论是如何强大的觉醒者,失血过多,都会丧失赫的使用能力。
面前的青年确实不畏受伤,但他已经流失了太多的血。
那么,就把那些枫叶化为最后的杀招吧。
即便杀不死青年,也一定要在青年身上留下足够的伤口,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
女人迅速从腰后的忍具包中掏出数枚手里剑,将其加入到了丝线长队之中。
更多的漆黑的手里剑旋转起来,旋转的速度犹如发动的锯齿,鸣叫的声音刺耳尖锐,无数枫叶,组合成了一场喧闹的交响乐。
却只听‘啪’的一声。
非常突兀。
女人略显惊慌的看向面前那双手。
断裂的丝线,在空中飘散,在光下折转,若隐若现,形若无力。
手里剑失去了线的指引,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噔噔噔——
地板、天花板、玻璃窗、壁画、茶座手里剑们深陷而入,不能动弹。
当然,面前的青年也没能幸免,三枚手里剑深深戳进他的后背。
并没有造成想要的伤势,比起三枚手里剑造成的效果,女人难以放松,反而紧绷起来。
蛛网断了
那是她的序列轨道,明明是只存在于概念中的说法,实际是看不见的东西,为什么会断无法理解。
下一秒,青年的手顺势抓向女人的手腕。
漆黑的火焰,瞬间吞噬,顺着女人的手腕向上蔓延,直将女人包裹在内。
火焰并非炽热,没有任何灼烧的感觉,女人正诧异着呢。
砰——
一道枪声响起,只觉胸口冰凉,下意识的低头,发现那里出现了一个血洞。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脑海里闪烁走马灯,身躯却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
陆易看着眼神逐渐空洞的女人,顺手拔掉背后三枚手里剑,推开了天元间的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有几位正在看热闹的客人,看见血淋淋的陆易走出,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像兔子一般回到包厢,狠狠的关上门。
陆易顺着走廊,走到尽头。
尽头的门上写着三个大字。
“天丛云。”
陆易剧烈的咳嗽了一阵,麻木从背后的伤口开始蔓延。
毒蛇已死,但蛇毒尚存。
留给陆易的时间不多了。
他推开了面前那扇门,门口不远处的台球桌前,站着一位手执长刀的盔甲武士。
长刀如同湛蓝的溪水,盔甲仿佛深红的扶桑。
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
一道朦胧的身影,就在武士背后的青纱帐中。
雾气从那道身影嘴边弥漫而出,向上空徐徐盘旋。
“先生来的有点早了。”
路过的一只白猫抬起前爪,再没能落到地面上,它的眼里唯有惊慌,却没有方法脱困。
面前一群黑压压的人。
有人类在的地方总有冲突,这不会有例外。
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式各样,但大都愤怒,猫只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那群人仿佛被定格在了一幅画中。
这幅画里不但有停住的人群,还有歪斜的黑伞,椭圆的雨珠,雨珠如豆大小,数量数不可数。
如果说这个宁静世界有一处违和,便是人群最前端的那个青年。
那青年握紧了拳头,随后抬起了一把手枪。
他的动作很连贯,在黑白世界中,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砰——
一声枪响,一团血雾,仿佛一种规律的循环。
伴随着循环次数的增加,街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血瘴。
这一过程到底要持续多久?
白猫打量着人群,这时,它看到一个原本僵硬的人影动了。
那人提起了手中泛银的棒球棍,双腿绷紧,腾的一下冲出血雾,来到了人群最前端,一跃而起,向青年的头砸下。
青年似乎并不意外有人能突破黑白世界,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应对,棒球棍来到头顶的瞬间,青年扔掉了手枪,抬起原本握枪的手。
棍与手的距离并没有变化,棍子依旧在下落,但下落的时间被无限延长。
这时,有第二个人动了。
他的速度很快,手中一把明晃晃的短刀,穿梭过悬停的雨珠,来到青年另一端,刺出一刀。
青年无奈,终于松开拳头,张开手掌,向那把刀迎去。
松开拳头的瞬间,时间流速恢复了正常。
白猫猛地冲进了一边的灌木,黑伞在地上旋转,悬停的大雨顷刻间灌入街道,轰的一声。
人群恢复了自由,更多的人穿过血雾,向青年冲去。
范间深吸了一口气,鼻孔淌出一行鲜血,直划过嘴角,他的脸色已然煞白。
远处的轮椅上坐着那位瘦弱的男人,饶有兴致的注视着范间。
他的头顶悬着一把花伞,花伞稳定,毫无晃动,执伞的小弟默默说了三个字:“神启者。”
“可惜,就算是神启者,也不是无敌的。”男人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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