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顾倾城走出时,毫不示弱地还击:“沽名钓誉的庸医,害人!”

    跟在陆君尧身后的实习医师,见状不解地问:“陆教授,她是您的病人吗?为什么这么大敌意,还头一次听人说您是庸医的,可以告她诽谤了。”

    陆君尧面色冰冷,“她有病。”

    实习医生以为陆君尧的意思是,刚才那女人有神经病,不由得点点头,“难怪……”

    陆君尧暗暗磨牙,看来被拐的三年,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创伤,整个精神跟三观都出现了严重问题。

    若有朝一日落他手里,他一定使出毕生所学,给她好好治一治!

    顾倾城很顺利地做完所有检查。

    庆幸的是,确定没有感染艾滋。

    可担忧的是,身体的确出现了问题。

    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她体重过低,下肢肌肉萎缩,患有低蛋白血症,还有严重贫血。

    “除了这些,你还有关节炎,慢性湿疹,腿部水肿……”

    医生看完检查报告,转头打量她,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脸色微微严肃起来,关心地问:“姑娘,你是不是遭遇家暴虐待?可以报警求助的。”

    顾倾城露出感激一笑,“谢谢您,已经报警了,您就告诉我,怎么调理身体就好了。”

    “嗯,那就好。”医生放下心来,一边写处方一边叮嘱她要加强营养,锻炼身体。

    顾倾城拿了药从医院离开。

    路过门诊大厅时,正好一辆救护车呼啸着驶进医院。

    医护人员飞快地推着车床进来,上面躺着的伤患浑身是血。

    沿路人群纷纷让路,顾倾城也赶紧靠边退让。

    看得出情况非常紧急,车床上一名医生正争分夺秒地给伤患做心肺复苏,浑然不顾白大褂上沾染的血迹。

    顾倾城皱眉,紧紧盯着飞驰而过的车床,神色颇有些惊讶。

    因为那名正在跟死神赛跑的白衣天使,居然是庸医陆君尧。

    陆君尧依然脸色淡漠,甚至比平时更威严更凝肃。

    他一边急速施救一边接连下医嘱,旁边的同事默契配合,整个场面临危不乱,有条不紊。

    直到车床进了急诊室,大厅里才又恢复如常。

    顾倾城收回视线,正好看到对面墙上的大屏幕,滚动出现了专家名医的介绍。

    为首的名医,就是陆君尧。

    她扫了眼,啧!头衔、荣耀几十项,还有些手术开创了国内先河,甚至还是数个国际医疗组织的发起人和名誉主席。

    顾倾城嗤之以鼻,转身走出医院,心想有钱真好。

    只要稍稍有点本事,就能大肆宣传,赢得无数美誉,囊括数不尽的资源。

    离开医院,顾倾城先去美美地吃了顿饭。

    然后去把支票取了,将五百万存进了新开的银行卡。

    她背着包里剩下的近五十万现金,毫不犹豫地订了辆玛莎拉蒂。

    没有代步车,出门太不方便了。

    “车子总价200万,这里是40万,剩余160万等提车时再付。”顾倾城把预订款拿出来,双肩包重新背好。

    销售看到她将一摞一摞的现金摆出来,个个目瞪口呆。

    而后店长带着销售们十分热情,九十度鞠躬地将她送出门。

    顾倾城回到家已是傍晚。

    梁景容看到她,神色依然微妙。

    看到大女儿剪了头发,身上穿着新衣新鞋,手里还拎着几个购物袋,背上双肩包也是名牌,梁景容大致明白过来。

    “倾城,你去逛街了?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我们都担心你。”梁景容挤出一抹笑,跟女儿保持着好几步远的距离。

    顾倾城淡淡扯唇,“多谢您还记得我。”

    “……”梁景容脸色一僵,随即又微微皱眉,“你买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钱?”

    三年前,大女儿被拐失踪后,他们就把大女儿名下的银行卡冻结挂失了,以免资金受损。

    她昨天才回来,也没跟家里要钱。

    顾倾城回答:“我把那些珠宝,全都卖了。”

    “什么?”梁景容大惊失色,随即气愤,“你……你要钱可以跟我们说,又不是不给你!那些珠宝都很名贵,你卖二手很亏的!”

    顾倾城心想,你们心里若有我这个女儿,昨晚就该想到这一点,主动给钱。

    还要她开口去要?

    她盯着梁景容,不甚在意地道:“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看着膈应,卖了挺好。”

    “你——”梁景容气到说不出话。

    顾倾城回来前,已经在外面吃过晚餐了。

    她没心情继续争论,索性穿过客厅径直走向一楼的保姆间。

    然而进去没两秒,她冷着脸出来,眸光犀利锋锐,“我的床怎么回事?”

    顾如意正好抱着一只甜美可爱的比熊犬走下楼梯,陈云墨不知什么时候来的,陪在她身侧。

    看到顾倾城,男人眼眸微微一热,视线锁定。

    “姐姐,你回来啦?下次出门前跟妈妈说一声,她担心你一天。”顾如意笑着,虚伪而乖巧。

    顾倾城根本懒得搭理,来势汹汹地走过去,一把抓住顾如意的头发,将她往保姆间拽。

    “倾城!”陈云墨眼眸一凛,要阻止都来不及。

    “啊!姐你干什么!”顾如意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怀里的爱犬掉下地,摔得嗷嗷惨叫。

    顾家其它人正走向餐厅,准备吃晚饭,见状也全都吓了一跳。

    “倾城你干什么!”

    “倾城你放手!”

    “顾倾城!你发什么疯!”

    所有人都朝顾倾城这边奔来,可还是不及她的速度快。

    她硬扯着顾如意的头发,将她拽进保姆间,把她的脸按在了床上。

    而顾如意的嘴,正对着一坨狗屎。

    “你的狗拉的屎,你负责吃干净!”顾倾城死死摁住她的侧脸,神色冷漠阴沉。

    顾家人冲过来。

    然而保姆间太小,放了一张床,堆了些杂物,就只剩狭窄的过道。

    他们挤不进来。

    陈云墨跟得最近,上前一把扯开顾倾城,将顾如意拉起。

    顾如意整个感官都是那坨狗屎,恶心得不停作呕,眼泪鼻涕一把流。

    “倾城,你太过分了!这又不是如意的错,小狗有时候不懂事,难免乱拉乱尿,你教育狗就行了,为什么要惩罚如意!”陈云墨紧紧抱着顾如意,气得脸色颤抖,雷霆大吼。

    “狗仗人势,如果不是你们放纵,那狗能进我房间?”她一早出门时,明明将房门关好了。

    顾如意还在作呕。

    她狼狈地推开陈云墨冲出去,梁景容心疼地赶紧跟上。

    保姆间腾出空间了,顾庭安挤了进来。

    “顾倾城!”他看着如此叛逆的大女儿,急火攻心,手一抬就要甩巴掌。

    “顾叔不要——”陈云墨见状,脸色一惊连忙上前,将顾倾城护在了怀里。

    顾庭安的重重一巴掌,落在陈云墨的后脑勺上。

    “砰”地一声,听着就疼。

    “云墨,这儿没你的事!你出去!”顾庭安手指发麻,气得脸色涨红。

    陈云墨双手还握着顾倾城的肩。

    这一握,他才深切地感受到怀里的女人有多消瘦。

    摸着就剩一把骨头了。

    陈云墨心里泛起疼痛,回头看向顾庭安求情:“顾叔,倾城刚刚回来,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罪,难免有些心理阴影,做事偏激了些。”

    顾庭安气得一手叉腰,一手数落:“有病就去看医生,在家里撒泼算什么?我们又不欠她的!”

    顾倾城听着父亲的雷霆怒吼,心再次碎成了一片一片。

    明明错的是顾如意,可却没有一个人说她半句不是,反倒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她这个受害人身上。

    她抬眸看向陈云墨,见他满脸心疼,只觉得恶心。

    “好妹夫,我有艾滋病,你抱着我不怕吗?”顾倾城微微一笑,对他说道。

    陈云墨脸一僵,双手几乎像触电一般飞快闪离,人也后退了步。

    “倾城……”他低低呢喃了声。

    顾庭安刚才盛怒,都忘了这一茬。

    被大女儿一提醒,他也连忙后退,顿时庆幸刚才的巴掌没有落到她脸上,否则染病了怎么办?

    “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就呆在这间房,哪里都不能去!”顾庭安丢下一句命令,转身出去。

    陈云墨脸色不好看,也跟着马上出去了。

    晚饭是没法吃了。

    顾如意哭着洗头洗澡刷牙,洗了三遍还是不放心,觉得身上有狗屎味。

    陈云墨也洗澡换了衣服,还上网查:抱了下艾滋病人会被传染吗?

    一家人折腾到天黑入定,才终于坐到餐桌边。

    赵婶让厨师把晚餐重新热过了,可他们都没什么胃口。

    尤其是顾如意,一想到那坨狗屎就在嘴边,她好像还碰到了,就又转身吐个不停。

    然而,这还没完。

    吃完饭后,陈云墨要走了。

    见顾如意状态不好,他体贴地陪着未婚妻上楼回房,想着把她哄睡了再离开。

    然而,顾如意刚掀开被褥,还没坐下,视线接触到眼前一幕,再度失声尖叫!

    破音的嗓门都快把屋顶掀翻!

    她的床上,居然也有一坨狗屎!

    比顾倾城床上那坨更大!

    “啊啊啊啊——”

    顾如意像疯了一样捂着头尖叫,然后虚软倒地不住地呕吐。

    可她晚上什么都没吃,就喝了点汤,胃里没有东西,只能吐酸水。

    闻声赶来的顾家其它人,见状也气得血压飙升!

    “顾倾城!一定是顾倾城干的!”顾柏川气势汹汹地下楼,一脚踹开了保姆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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