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对话仍在继续。
“怎么办呀母妃,儿臣真的只是想把那师家小子弄死而已,或者弄病,那家伙不是体弱多病吗?若是镇北大将军没有了继承人,也是咱们高家的好处啊。”
“别哭了!这个时候的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啊?”
二皇子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紫色宫装,雍容华贵的女子。
高德妃揉了揉太阳穴。
“如今前朝后宫闹的一片骚动,为了安抚师家的人,恨不得把罪魁祸首绳之以法,大卸八块,咱们现在还是得想想,该怎么脱了这个嫌疑。”
“我问你,办事的那个小太监是你身边人吗?”
二皇子:“是啊。”
“你!”
指着他,高德妃手指颤抖。
“这么要紧的事,你让你身边的人去做?”
二皇子:“就是因为要紧,我才让身边的人去做呀,不然随便找一个人,他嘴巴一秃噜说出去怎么办?”
高德妃:“这小太监不能留,杀了绑石头扔井里去。”
她简直嫌弃死了二皇子。
想当初她还没出嫁的时候,也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在宫里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还混上了二把手,算是颇有心机手段。
怎么生个儿子出来,就这么二呢?
“还是得想个方法,找个罪魁祸首出来。”
二皇子:“罪魁祸首,不就是我呀?”
“本宫的意思,是要找个顶罪的人。”高德妃翻了个白眼,懒得看他。“事情闹得这么大,如今前朝后宫人尽皆知,总得想个方法把那些人的嘴给堵上才行。”
可是找谁呢?
这可不是随意丢一两个小太监出去就能够了事的。
谁会看师家那小子不顺眼,还有能力在宫里对重臣家的儿子动手的。
高德妃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抹戾气,娇笑一声。
“有了。”
“那师南星,不就是被平阳公主给救出来的?你说她一个小娃娃,若不是提前准备着,哪里有能力从水里把人给救出来?
这像不像是为了施恩,提前做的手段呢?自己把人给推下去,再去救,就能得了整个师家的感激。若我是陛下,必然相信。”
二皇子:“……可姜渝也才是一个三岁孩子
她哪里有这样的心机手段?”
高德妃:“她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心机手段,可她背后的人有啊,此番若是谋划得当,说不定还能一石二鸟,顺便把慧贵嫔也给除了去。”
打从秦申如升为贵嫔开始,就成了高德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倒不是为了什么贤妃的位置。
贵淑德贤,贤妃还在德妃之后。
不成气候。
她是担心,秦申如会抢皇后之位。
柳贵妃那性子,高德妃看得真真的,就是个色厉内茬的草包。
这样的人根本做不了皇后。
可秦申如却不一样。
隐忍多年,把女儿教得如此聪明可爱,一举得了皇上的宠。
如今更是短短时间,一跃数极。
这样的心机手段,令人叹服。
虽说出生低了些,可难保会有什么变故。
还是早日除了才安心。
“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慧贵嫔也不过一个后宫女子而已,就为了一个恩情?何至于此。”
高德妃撇了二皇子一眼,用帕子粘了粘嘴角。
“若是再加上大皇子呢?”
看着二皇子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她娇笑一声。
“后宫人尽皆知,大皇子和平阳公主相交甚密,亲的跟嫡亲兄妹一样,若是平阳公主的每一次行动,都有大皇子为之筹谋……”
二皇子:“姜泊有能力,也有动机,师家虽然最近犯了事儿,但也是百年的世家,在军中根基颇深,一呼百应。
他指使姜渝在前冲锋,得了师家的恩德,这可是救命的大恩,日后只要姜渝来口,师家自然无有不应。”
“妙!实在是妙啊!母妃你也太歹毒……太聪明了吧。”
二皇子哈哈大笑,只觉神清气爽。
高德妃斜瞥了他一眼。
“既然知道,还不去办?”
“日后有什么事儿,提前和我说一声,可别再做出这等不过脑子的事情,让老娘我替你擦屁股。”
二皇子一挥袖,吹动了屋内的烛光:“是!儿子以后什么都听母妃的。”
烛光闪烁。
暗六小心地盖住了瓦片,回头,静等主上的吩咐。
姜姜吃了好大一个瓜,小嘴巴都张得大大的,简直能吞得下一个鸡蛋。
“所以说,他要污蔑姜姜和大兄?”
坏人!
暗六:“主上想要如何?其实属下也精通一些暗杀之术。”
姜姜气鼓鼓道:“不用,姜姜有更好的办法。”
……
一刻钟后。
看着往太极宫奔去的小团子,暗六嘴角直抽。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去告状,原来就是更好的办法?
“呜呜呜呜呜姜姜太可怜了,分明做了个大好事儿,却要受好大好大的冤枉,姜姜吓得小心脏都扑通扑通跳,要睡不着觉觉啦。”
太极宫内。
小团子坐在暴君的龙床上,哭的梨花带雨,而早就已经睡着,并且被吵了起来的姜政还得耐住性子,把小团子抱在怀里。
一下下的拍着背。
姜姜哭哒哒的,小鼻子都红了起来,瞧着可怜巴巴。
暗地里却偷偷的摸了摸床榻。
【好软呀,安公公到底垫了多少床被子?】
【像云朵一样,在这里睡觉觉一定超级舒服!】
姜政闭了闭眼,没好气道。
“看来也不是那么害怕。”
姜姜:“怕!姜姜怕!”
“今天姜姜在屋顶上,听到二皇兄的谋算的时候,吓得冷汗都出来啦,好怕好怕哒。”
姜政把人抱在怀里,仔细的看了看小丫头的脸。
哭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还有眼泪呢。
挑眉:“所以,谁带你上房揭瓦的?”
姜姜:“……父皇你抓错重点了。”
【重点难道不是姜姜特别委屈。】
【特别害怕吗?】
姜政叹了口气。
他睡眠一向不好,通常要躺在床上一个多时辰才能入睡,才零星有了点睡意,被这么一哭,又弄清醒起来。
但他却极有耐心,用被子包住小团子,语气中带着些教导。
“你听到消息,就这样直冲冲的冲了过来?”
姜姜:“嗯!”
姜政:“你想让寡人帮你做主?”
姜姜:“嗯。”
姜政:“证据呢?”
姜姜:“啊?”
她忽然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
“姜姜亲耳听到哒,父皇不信姜姜吗?”
看着小团子着急的模样,姜政把人抱得近了些,父女二人靠在床头,低声夜话。
“寡人自然信你,可文武百官呢?天下众民呢?他们身后有高家,有门阀,没有一丝证据,寡人就把人给办了,如何服众?”
“就算寡人力排众议,这次为你做了主,可日后呢?你自然可以次次告状,寡人次次为你做主,可若寡人没了……”
“不许胡说!”
啪的一下。
小手手一下子盖住了姜政的嘴,姜姜奶凶奶凶,眼泪直飙。
“父皇要长命百岁,父皇和母妃,谁也不能先离开姜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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